第3章 4 夭折的初恋（第2页）

林黛玉不也是尖下巴吗？我想。

那天傍晚5点多，我就吃好晚饭，去“美琪电影院”。6:00钟不到，我己在电影院门口等着了。

人很多，又是第三场，正是情人们约会的时间。可一首等到6:30电影开场，还是不见曹蓓蓓的影子出现。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一个人慢吞吞地走进电影院。电影放映什么，全不在意，只是惦记着她为什么不来？是否对我没有意思？全不考虑自己塞票子的行为是否过于鲁莽。

我不断自问：曹蓓蓓又没有答应我来，为什么要来？天底下有这种求爱方式吗？

事后，我得出结论：男女之间相处一定要自然，你有情我有意，这样才能成功。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当然，这种结论属于马后炮的结论。

电影散场后，我踽踽独行，失望而归。

想不到第二天派出所民警找上门来，把我叫去。接待我的是一位女民警，长得也很漂亮，年龄在20左右，她柔声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告诉这位女民警，她要求我写检查。我答应了。

女民警又问：“你买电影票的钱哪里来的？”因为按常理，作为一个中学生应该是身无分文的。

我回答说：“是帮姨妈单位出黑板报，姨妈奖励的。你不要告诉我们学校老师！”因为我不想让学校老师知道，否则会影响我考大学，她答应了。

次日上午，我去交检讨书。女民警细细看了一遍，我以为她在找文字语法上的错误，没想到她却盛赞道：“你的字写得不错呵！检查内容也可以，就算通过了。”

此时，这位女民警水灵灵的眼睛落在我身上，露出极为亲切的笑容。

我春心当即萌动，曹蓓蓓不理我，那么我要是与她谈恋爱，也是不错的一件事。如果我主动约她出来看电影，她会拒绝吗？也许会，因为她在我面前明显表示出好感己是最好的答案了。也许不会！

此时，我小小脑子乱想。最终，我没能说出“我们可以交朋友吗”这句话。因为一则我是一个犯错误的高中毕业学生；二则她的年龄可能比我大一二岁。

事后想想，其实年龄有小小差距也无所谓，上海本地人不是喜欢讨大娘子吗？虽然我不是上海本地人。

嗨！我又在说马后炮的话了。

不过，有一点我敢断定：这位女民警学历不过是初中，因为当时高中毕业生在社会上是很稀罕的，也很吃香的。比如，我班西个同学未考取大学，后来全都进了中国科学院，在实验室工作（参军一般只招初中生，高中生是不招的）。

使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蓓蓓竟然对我有这么毒辣的一手。

我又不是流氓，我与她小叔是密友，又是她家常客，她母亲又是我们小区居委会主任，大家知根知底，何必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呢？不来就不来，把电影票撕掉便是，为啥还要交给派出所？太过分了吧！这一定是她母亲的主意。因为其时她母亲尚在上海，去香港则是暑期中的事。

我的初恋——这大概可以算作初恋吧，就这样可笑又可悲地夭折了。从佛教的角度说，两人无缘罢了。

后来，曹蓓蓓1962年高中毕业，没能考入大学，进了一家工厂当财务。再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外地大学生，生了三个孩子。她的丈夫从外地回来探亲时，我们还在路上相遇过几次。我隐约觉得，她的目光里依然含有对我的好感。毕竟这是她初次被一个男生追求啊！

再后来，曹蓓蓓因夫妻间感情不和，离了婚，三个孩子归她，之后终身未再嫁。

80年代后期，某天，我在愚园路608弄路口遇到她。我鼓起勇气问她小叔情况，我己获悉去外地工作的小叔曹忠裕在当地游泳时溺水而死了。我想了解他的骨灰在哪里？打算上坟去。她回答说她也不知道。

我想再约这位我曾单方面初动春心的恋人走走，一倾肺腑之言，但最终开不了这个口。

或许我母亲说得对！她下巴尖，命薄也。此所谓红颜薄命欤？

我想，我进入大学后，一定会邂逅更多漂亮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