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直言女主昌秦王惊出一身冷汗(第1页)
贞观元年,春和景明。太极殿的铜鹤香炉袅袅生烟,唐太宗李世民身着龙袍端坐龙椅,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最终落在左侧首位的太史令傅仁均身上。
“傅爱卿,昨说要与李淳风比试历法,今日便可当众验看。”李世民的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
傅仁均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眼神却带着几分轻蔑扫向站在群臣末尾的李淳风:“陛下,《戊寅元历》乃臣耗费十年心血所著,堪为当世最精历法。这李淳风不过十七岁黄口小儿,竟妄言历法有缺,臣今日便要让他知天高地厚。”
李淳风身着青色道袍,腰系天机玉牌,从容走出队列:“傅大人,历法重在精准,不在年资。您的《戊寅元历》确有十八处谬误,若不修正,日后必误农时、乱祭祀。”
“一派胡言!”傅仁均怒喝,扬手甩出一卷历书,“你倒说说,何处有缺?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便是欺君之罪!”
李淳风俯身捡起历书,指尖划过书页,声音清亮:“其一,《戊寅元历》沿用十九年七闰之法,实则节气与朔日己偏差两刻,三年后冬至将迟至十一月十七,误了郊祀大礼;其二,推算水星行度时未算‘留逆’之变,去年十月水星凌日,历书竟无半字记载;其三……”
他一口气指出八处谬误,每一条都附带精确的观测数据,连傅仁均自己私下记录的误差都被一一点破。傅仁均脸色由红转白,额角渗出冷汗,却仍强撑道:“这些不过是细微偏差,何足挂齿!”
“细微偏差?”李淳风拿出自己绘制的星象图,展开在御案前,“陛下请看,此图是臣三年来观测所得。按《戊寅元历》推算,本月十五当是满月,实则月中有暗影,乃是‘半影月食’,若依此历行祭祀大礼,便是对上天不敬。”
李世民凑近细看,星象图上的刻度密密麻麻,标注的月食时间精确到时辰,不由点头:“明日便是十五,且看结果如何。”
这场朝堂辩论最终以傅仁均的沉默收场。退朝后,李世民将李淳风召入太极殿偏阁,桌上早己摆好了茶水点心。
“淳风,你真是朕的奇才!”李世民亲手为他倒茶,“傅仁均固执己见,太史局早该有你这样的新人革新。朕决意授你将仕郎,入太史局供职,即刻起修正《戊寅元历》。”
李淳风起身谢恩,心中却泛起一丝犹豫。他望着李世民眼中的期许,终究还是开口:“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臣夜观星象,见紫微星旁有女主星隐现,光芒渐盛。”李淳风声音低沉,“恐有‘女主昌,代唐王’之兆。”
李世民端茶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溅出杯沿。他盯着李淳风,眼神锐利如刀:“你说什么?女主代唐?可有依据?”
“臣三年前在南坨山便观此星象,如今愈发清晰。”李淳风取出天机玉牌,玉牌上的女主星纹路正微微发亮,“此星对应后宫,且与‘武’字气数相连。”
“武……”李世民喃喃自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宫中那位武才人。三年前选秀入宫,如今不过十五岁,平日里沉默寡言,怎会与“代唐”扯上关系?可李淳风的星象推演从未出错,由不得他不信。
“可有破解之法?”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历经玄武门之变才登上帝位,绝不容许李唐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更何况是女子。
李淳风摇头:“此乃天命,非人力可改。那女子如今己在宫中,三十年后将掌权,届时会诛杀李氏子孙。但她年长老迈后,或存仁心,留唐室一线生机。”
“朕若现在杀了她呢?”李世民眼中闪过狠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万万不可!”李淳风连忙劝阻,“天命不可逆,若杀错一人,上天必派更狠厉者代之,届时李氏恐无遗种。且臣观那女子命格,虽有夺权之相,却也有护唐之兆,他日或能稳定边疆。”
李世民沉默良久,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声响。他想起当年玄武门之变前,李淳风也曾预言“太白经天,必有兵变”,如今想来字字成真。可要他坐视一个女子威胁李唐江山,终究难以甘心。
“此事容朕三思。”李世民最终说道,“你且退下,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李淳风退出偏阁时,恰逢吏部尚书长孙无忌路过。长孙无忌笑着拱手:“淳风道长,恭喜入太史局。秦王殿下在府中常夸你风水神通,改日可否为我府中勘测一番?”
李淳风心中一动,长孙无忌是李世民心腹,若能通过他进一步观察朝堂动向,或许能更清楚“武氏”的身份。他当即应下:“尚书大人客气,明日臣便登门拜访。”
次日清晨,李淳风带着罗盘和《青囊经》前往长孙府。刚踏入府门,就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庭院里的牡丹明明是盛花期,却莫名枯萎了大半。
“道长,您可算来了!”长孙无忌迎上来,满脸愁容,“这半年府中怪事不断,长子长孙冲无故昏迷,小女夜哭不止,请来的风水先生都说‘地气不顺’,却找不到根源。”
李淳风拿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府中西侧的假山。他快步走过去,俯身查看假山石缝,发现里面塞着几缕黑发,缠绕着生锈的铁钉——正是突厥巫祝常用的“血锈钉”,用来破坏地脉、诅咒主人。
“有人在府中布了‘断子绝孙’局。”李淳风沉声道,“这血锈钉埋在‘子孙位’,会吸食府中阳气,导致子嗣受损。”
长孙无忌又惊又怒:“是谁如此歹毒?!”
“看这血锈钉的锈蚀程度,埋了己有三月。”李淳风一边用桃木剑挑出铁钉,一边说道,“三月前正是您在朝堂上反对分封突厥部落之时,想必是突厥余孽报复。”
他让人取来艾草和雄黄酒,洒在假山西周驱邪,又重新布了“麒麟送子”局,在庭院中埋下三枚铜钱,对应“福禄寿”三星。做完这一切,罗盘指针终于稳定下来,庭院里的牡丹竟渐渐恢复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