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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 章 观星实测初胜旧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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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扛着铜制象限仪爬上观星台时,晨露正顺着裤腿往下淌。"这老槐树的叶子可比傅大人的脸皮薄喽!"他抬头冲着树下偷笑的弟子阿福喊道,"昨儿还说刻度盘稳如泰山,今早瞧着倒像筛子眼似的!"

阿福抱着记录册蹦蹦跳跳跟上台阶:"师傅您瞧!昨夜值守的王师兄在茶汤里撒了把炒芝麻,说是能提神。。。。。。"

"糊涂东西!"李淳风突然刹住脚步,指尖抚过象限仪底座的铜绿,"昨夜酉时三刻是不是刮过东南风?"

"可不嘛!"阿福掰着指头数日子,"可跟刻度盘有啥关系?"

"笨徒儿!"李淳风猛地转身,袖口扫落几片槐树叶,"东南风带湿气,铜器遇潮自然膨胀——这老匹夫分明在刻度上动了手脚!"

观星台顶层的木门吱呀推开,白发苍苍的傅仁均拄着蟠龙杖踱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漆盒的弟子。李淳风眯眼打量那盒子,锦缎上绣的牡丹花活灵活现,倒比天上的星辰还艳三分。

"李大人好手段啊!"傅仁均捻着山羊须笑,"老朽不过让弟子给仪器上了层桐油防锈,倒叫你瞧出这般门道。"

"防锈?"李淳风抽出象限仪的游标尺,指腹抹过一道新鲜划痕,"这裂纹怕是三日前就有的吧?昨日酉时东南风起,铜皮受潮膨胀,裂纹便显出来了。"

傅仁均的笑脸僵了一瞬,随即拍着大腿大笑:"好好好!想不到我大唐能有如此后生!来人啊,把本官珍藏的葡萄美酒拿来,咱们今儿个不醉不归!"

阿福偷偷扯了扯师傅衣角:"师傅,那酒坛子底下垫着块青砖呢。。。。。。"

李淳风斜睨了一眼笑得谄媚的傅仁均,突然抓起案头的酒盏泼向刻度盘。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铜纹流淌,竟在某处积成一汪小潭——那里的刻度线,分明比别处浅了三分!

"好个偷梁换柱!"李淳风甩着手上的酒渍,"用桐油泡胀铜皮,又在刻度线上涂蜡——傅大人是想让北斗星挪窝不成?"

观星台下的太史局众人哄笑起来,傅仁均的紫檀木拐杖咚咚敲着台阶:"李大人说笑了!老朽不过是想让历法更精准些,哪来这么多弯弯绕?"

"精准?"李淳风举起修复后的象限仪,阳光穿过透镜在地面投出个歪歪扭扭的光斑,"用这等手段校准的仪器,怕是连西市卖烧饼的都骗不过!"

傅仁均的拐杖重重戳在地上,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竖子狂妄!明日酉时三刻,你我各带弟子登台实测,让太宗陛下亲断高下!"

李淳风望着傅仁均颤巍巍远去的背影,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哎呦喂!这酒劲儿怎么恁大?阿福快扶我去茅厕。。。。。。"

待到月上柳梢,观星台下的小厨房还亮着昏黄的灯火。李淳风裹着狐裘蹲在灶台边,看着阿福往陶罐里撒胡椒面:"明日实测,傅老头肯定要在子午线方位做手脚。。。。。。"

"师傅放心!"阿福往陶罐里扔了颗红枣,"我昨儿给观星台的香炉换了新炭,那炭里掺了巴豆粉。。。。。。"

"混账东西!"李淳风抄起锅铲作势要打,"让人家拉肚子算什么本事?要赢便赢得光明磊落!"

子夜时分,观星台的琉璃瓦上铺满星辉。李淳风将最后一块磁石嵌入方位盘,转头看见傅仁均的弟子正往铜壶滴漏里倒沙子。那沙粒晶莹剔透,在月光下竟似碎银子般耀眼。

"傅大人好雅兴啊!"李淳风抚掌大笑,"这波斯进贡的夜明珠砂,怕是要比寻常流沙快上半刻吧?"

傅仁均的弟子手一抖,琉璃瓶哐当砸在地上。李淳风弯腰拾起碎片,借着星光辉映,只见瓶底刻着个极小的"仁"字——正是傅仁均的随身印鉴。

"好你个老匹夫!"李淳风气得首跺脚,"用夜明珠砂加速漏刻,让星辰提前归位——这不是欺君之罪么!"

卯时三刻,太极宫的宣政殿里弥漫着艾草熏香。李淳风将实测记录呈给太宗,二十八个朱砂批注在绢帛上格外醒目。傅仁均捧着发皱的历书站在阶下,山羊须气得翘成了螺旋状。

"李卿家的《麟德历》推算日食时刻,与实测仅差一息!"太宗龙颜大悦,"傅爱卿的《戊寅元历》呢?怎的误差有两刻钟之多?"

傅仁均突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明察!老臣昨夜偶感风寒,弟子们忙中出错。。。。。。"

"放肆!"太宗拍案而起,"昨日朕亲眼见你捧着酒坛子笑,怎的说病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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