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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的门为了方便进出总是敞着,苏羽坐在书桌前看书打发时间,院中的江稚鱼则忙活晒药。
她不算勤快,季停舟在的时候她总睡到自然醒,只是现下家中无人,许多药材要日日检查翻晒,所以她才勤快了些。
若是她家中事做完,便要开始练字。
因书桌在他屋子,这些时日是他瞧着,不懂的字也是他念,虽说写得不好,但每日习书练字不曾落下,刻苦的模样像个去书斋读书的学生。
苏羽忆起她读不出字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扬起。
“苏公子。”
屋外少女的声音忽地清脆响起。
苏羽闻声抬起头,只瞧她抱着个什么本子站在门外,面上有些踌躇。
他放下手中书,应道:“江姑娘怎么了?”
江稚鱼迈过门框,走到他跟前,几日下来她倒是跟人亲近不少,进里屋的次数越发频繁,也越发自然,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似乎也没这个意识。
苏羽不禁想,江稚鱼性子如此单纯,若是去到山下,她必叫人骗了去。
江稚鱼嘴角翘起,将手中本子呈到苏羽眼前,声音低了低,压不住她清脆婉转的语调:“苏公子,你能否给我画几幅画?”
苏羽看向那册子,封皮简单,清雅素朴,只是有几朵小花点缀。
他合上书,面上淡淡的笑意:“江姑娘今日不练字了吗?”
苏羽这话听上去像是私塾里教书的夫子在询问不听话的学生为何不学习,反倒想着玩乐。
江稚鱼闻言,立马收回了册子,挡住羞红的脸。
她怎么有种被夫子问责的感觉?
但她一向乖巧,读书的时候也是班上最听话的孩子,老师若是说她近来学习下降了,心散了,她一定是脸红眼睛红,自责又懊恼,心里暗暗想着不能再贪玩了,要认真读书。
于是她用册子挡着嘴,小声闷闷回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练字。”
虽说她语调并未过多起伏,但苏羽还是从她眼神中看出一丝失落。
他微微一愣。
原意只想逗逗她,不想她这般听话,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似别人要她如何她都会乖乖去做,哪怕心中是不愿的。
他不由想,她这性子是生来就这般,还是没了记忆被教养的如此听话?
江稚鱼见事情不能如愿,虽有些不太开心,但也只是默默地转身,想将册子放回自己屋子里。
不想苏羽喊住了她。
“江姑娘。”
她愣愣回过头:“怎么了?”
苏羽起身,缓缓走来,步调比起几日前有力许多。
只见他脸上一笑,声音温润柔和:“在下说笑的,江姑娘日日练字不曾落下,今日偷闲片刻又有何不可?”
他停在她身前,立身如松柏,面若美玉,叫人不免心生好感。
听了苏羽的话,江稚鱼眼眸亮了,欢喜道:“当真?公子愿意给我画吗?”
他瞧她高兴,笑意也真切了几分:“当真。”
苏羽伸手,江稚鱼赶忙将画册递到他手里,翻开画册,里面白纸一张,干净得很,他抬头问:“不曾画过吗?”
“没有,这小册子是我上回下山在街上买的,原先想着可以画些喜欢的东西,可是买回来以后我又舍不得画。”
“为何?”
“我画得不好看…”她抿抿嘴有些羞赧,“怕坏了画册。”
他心头忽地一阵酥麻,少女总这般乖乖巧巧,如水一般温柔淌过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