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市拍卖会的杀机（第1页）

鸣沙山下的亡命奔逃，最终以我们跳上一辆路过的、运送瓜果的破旧卡车，混入深夜返回敦煌市区的车流而告终。我们如同惊弓之鸟，在市区边缘一个肮脏嘈杂的汽车旅馆躲藏下来，不敢使用任何身份信息，用老吴提供的现金支付了房费。

连续几天，我们都蛰伏在狭小潮湿的房间内，轮流守夜，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老吴则通过某种极其隐秘的渠道（可能是“沙狐”网络残留的节点），与他的上级取得了联系，汇报了月牙泉下的惊人发现，并请求支援和下一步指示。

柱子肩头的伤在药物作用下逐渐愈合，但精力消耗过大，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恢复。林薇则终日研究着老吴拍摄下的祭台纹路和星图光路，试图解读出更多关于罗布泊和那枚龙纹玉璧的信息，但进展缓慢。那古老的密码体系远超她的知识范畴。

我则负责外出采购食物和打听消息。敦煌市区表面平静，但暗地里，我能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街头巷尾多了些眼神锐利、行色匆匆的生面孔，一些平时无人问津的古董店附近，也偶尔有可疑车辆停留。显然，“公司”的人并未离开，他们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收紧。

第三天傍晚，老吴接到了回信。他独自外出了一趟，回来时脸色更加凝重，手里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袋。

“情况不妙。”他关紧房门，拉上窗帘，压低声音，“‘公司’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快、更激烈。他们似乎动用了官面上的力量，施加了巨大压力。我们在敦煌的几个备用联络点和安全屋都被端掉了。‘沙狐’的网络也受到了严重干扰，暂时无法提供有效帮助。”

我们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我们几乎成了孤军，失去了后援和撤离的通道。

“但是，”老吴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们也并非铁板一块，而且…太过急切，反而露出了破绽。”

他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张制作粗糙、仿佛地下印刷的黑色请柬，上面用一种特殊的荧光墨水印着一个扭曲的兽面纹标志和几行字。

“黑市拍卖会。今晚子时，莫高窟北区，‘影窟’。”老吴将请柬递给我们看，“这是本地一个半地下的文物走私团伙组织的，规模不大，但据说今晚有几件‘硬货’出手。最重要的是…”

他指着请柬上模糊打印的一件拍品预览图：“看这个。”

预览图十分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玉璧的轮廓，上面似乎雕刻着某种蜿蜒的、非龙非蛇的抽象纹饰！

“龙纹玉璧？！”林薇失声惊呼，一把抢过请柬仔细查看，“这纹路…和祭台星图里显示的那块很像！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可能是赝品，也可能是试探，或者…”老吴眼神冰冷，“是‘公司’抛出的诱饵。他们找不到我们，就想用这种方式引我们出来。但他们低估了这东西对真正知情者的吸引力，也低估了其他势力的嗅觉。今晚的拍卖会，注定不会平静。”

明知可能是陷阱，但我们能不去吗？另一块玉璧的线索近在眼前，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是真的，我们也必须冒险一探。

“我们必须去。”我看着老吴和林薇，语气坚定，“但要想好怎么去，怎么撤。”

老吴点点头：“拍卖会在‘影窟’，那是莫高窟北区一片未开放、几乎废弃的洞窟区，地形复杂，易于埋伏，也易于…脱身。我们混进去，见机行事。目标是确认玉璧真伪，如果是真，不惜代价拿到；如果是假，立刻撤离。”

他拿出纸袋里的其他东西：几套适合夜间行动的深色衣物，两把磨掉了序列号的紧凑型手枪和几个弹夹（给我和柱子），一些烟幕弹和闪光弹，以及几个微型通讯耳麦。

“准备一下。午夜行动。”

子时的莫高窟，远离了白日的喧嚣与游客，沉寂在西北冰冷的夜风中。巨大的山体黑影如同沉睡的巨佛，俯瞰着苍茫大地。我们避开巡逻的保安，凭借老吴对地形的熟悉，沿着干涸的河床和陡峭的小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北区。

所谓的“影窟”，是一片地势低洼、风化严重的洞窟群，入口隐蔽在一处巨大的岩塌之后。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壮汉守在一個狭窄的裂缝入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老吴出示了那张黑色请柬，壮汉用仪器扫描了一下，点点头，侧身让开了通路。

裂缝后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向下的狭窄石阶，两侧点着昏暗的油灯，气氛诡异。走了约莫几十米，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被掏空的山腹洞窟出现在眼前。

洞窟内部经过简易改造，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石台，权作拍卖台。西周散落着二三十把旧椅子，己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打扮各异，有穿着考究、如同富商巨贾的；有裹着风衣、面目阴鸷的；也有几个穿着户外服、眼神锐利如鹰的外国人。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香水、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和贪婪混合的味道。

拍卖尚未开始，人们低声交谈，眼神却在暗中不断打量他人，充满了警惕和算计。我们三人找了个靠后、靠近阴影的角落坐下，柱子和我下意识地将林薇护在中间。老吴则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似乎在辨认和评估着潜在的危险。

我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在我们进来时就不加掩饰地落在了我们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陷阱的味道，越来越浓。

片刻后，一个穿着丝绸长衫、戴着金丝眼镜、一副老学究模样的干瘦老者走上拍卖台，敲了敲木槌。

“各位老板，静一静。老规矩，价高者得，钱货两清，出门不认。”老者声音尖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拍卖开始。前几件都是一些普通的陶罐、残破经卷、小型铜器，竞价并不激烈。气氛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

终于，老者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调：“接下来，是今晚的重头戏之一。一件来自西域古国、年代不可考的…龙纹玉璧！”

一名助手端上一个铺着黑丝绒的托盘，上面放着的，正是那枚在请柬上出现过的玉璧！

灯光聚焦在玉璧上。它通体呈现一种深沉的青绿色，表面包浆厚重，雕刻的龙形（或蛇形）纹饰盘踞虬结，充满了原始、神秘、甚至带着一丝邪异的力量感！其风格与林薇的凤鸟玉璧截然不同，却隐隐散发着某种同源的气息！

林薇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低声道：“陈山…感觉…很像真的！那种古老的能量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和我的玉璧有呼应！”

老吴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起拍价，五十万。”老者报出价格。

台下瞬间骚动起来。显然，识货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