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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绝壁罡风与微光指引(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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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但与其说是天亮,不如说是深沉的墨黑褪去,变成了压抑的铅灰。狂暴了一夜的白毛风(雪暴)并未停歇,只是从歇斯底里的咆哮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低沉而有力的怒吼。狂风卷着密集的、如同砂砾般的冰晶,抽打在脸上,能轻易划破的皮肤。能见度不足十米,整个世界只剩下风声和一片混沌的灰白。

我们告别了尕朵觉沃部落。多吉长老将那份简陋的羊皮地图郑重地交给我,又让扎西给我们准备了尽可能多的糌粑、风干肉和一小皮袋浓稠的、能抵御严寒的酥油茶。几个年轻的藏民帮我们加固了登山绳,并将那根乌黑短杖(守门人的钥匙)用厚厚的牦牛毛毡包裹好,牢牢绑在柱子的背包上。

“愿雪山神女指引你们。”多吉长老最后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深邃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祝福。

“谢谢长老,保重!”我们郑重道别,然后毅然转身,一头扎进了那片毁灭性的风雪之中。

离开相对避风的山坳,真正踏上尕朵觉沃北坡的瞬间,我们才真切体会到什么是“绝路”。

风!这里的风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和恶意,如同无数只冰冷的巨手,从西面八方推搡、撕扯着我们,试图将我们掀下万丈深渊。我们必须将身体倾斜到几乎与地面平行,才能勉强前进。呼吸变得极其困难,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雪沫,呛入肺中,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路?这里根本没有路。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冰壳、深不见底的雪窝、以及犬牙交错的黑色岩石。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必须用冰镐死死凿入冰层,才能稳住身形。柱子在前方开路,用工兵铲和冰镐艰难地开辟着落脚点,每一步都耗尽力气。我则用相对完好的右臂紧紧搀扶着林薇,并用绳子将我们三人串联在一起,防止有人失足坠落。

林薇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大部分时间靠我和柱子连拖带拽。凤鸟玉璧被她紧紧攥在胸口,散发着稳定的温润白光,这光芒不仅压制着她手臂的尸毒,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驱散着周围的严寒,形成一个微弱但至关重要的保护圈。没有这玉璧,我们恐怕早己冻僵。

那根乌黑短杖被包裹得严实,暂时没有任何异动。

根据羊皮地图和扎西的描述,我们需要沿着北坡一条大致的方向,翻越三道巨大的冰蚀悬岩,才能抵达传说中可能存在“洗罪泉”的那个冰斗。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艰难行进了大半天,我们才勉强翻过第一道冰悬岩。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体温在急剧流失。找到一个稍微背风的岩石缝隙,我们挤在一起,啃着冻得像石头一样的糌粑,补充体力。

“妈的…这鬼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柱子喘着粗气,嘴唇冻得发紫,“那泉水…真的存在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林薇冰冷的手。希望渺茫,但我们没有回头路。

休息了不到半小时,我们必须继续前进。停留意味着冻死。

第二道冰悬岩更加陡峭,几乎垂首。狂风在这里被压缩、加速,形成可怕的“罡风”,发出尖锐的呼啸,能轻易将人吹落。我们不得不趴在地上,像壁虎一样缓慢爬行。有几次,巨大的gustsofwind(阵风)几乎将我们整个掀飞,全靠冰镐死死钉入冰层和三人之间的绳索才稳住。

就在我们即将攀上第二道悬岩顶端时,意外发生了!

林薇脚下的一块冰岩突然碎裂!她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下坠去!连接我们的绳子瞬间绷紧,巨大的拉力将我和柱子也猛地向下拖拽!

“抓住!”柱子狂吼一声,将冰镐狠狠砸进头顶的坚冰里,双臂肌肉贲张,死死拉住绳索。我也拼命用冰镐固定自己,感觉肩膀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钻心!

林薇悬在半空,下面是迷雾笼罩的深渊。狂风撕扯着她的身体,她似乎被这极度的危险刺激,恢复了一丝清醒,发出惊恐的尖叫。

“薇薇!抓紧绳子!别往下看!”我嘶声喊道,拼命向上拉。

柱子额头青筋暴起,一点点将我们向上拉。就在我们即将脱离险境时,绑在他背包外侧、用牦牛毛毡包裹的乌黑短杖,因为剧烈的晃动和摩擦,包裹物突然散开!

短杖掉了出来,向下坠落!

“钥匙!”柱子惊呼,想伸手去抓,但根本来不及!

那根乌黑短杖首坠向下,消失在风雪迷雾中。

我们都愣住了。失去了这根“守门人的钥匙”,且不说它可能有什么用处,万一落入那些雇佣兵或者另一股神秘势力手中…

然而,就在短杖坠入深渊后不久,下方漆黑的迷雾深处,毫无征兆地,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却清晰的蓝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强烈,但在漫天灰白的风雪中,却如同灯塔般醒目!它闪烁了几下,仿佛某种信号,然后稳定地持续亮着,指引着一个特定的方向!

“那…那是什么?”柱子忘了短杖丢失的懊恼,惊愕地看着那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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