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余烬中的星图与裂谷之誓（第1页）
死寂。
星核炉空间内，只有那颗巨大能量心脏缓慢、威严的脉动声，如同沉眠巨神的呼吸。幽蓝的光芒流淌在星辰金属的环形结构上，映照着平台上两个相倚的身影，以及通道口那片如同地狱焦土般的毁灭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熔融岩石的焦糊味和……挥之不去的血腥。
艾利安单膝跪地，背靠着冰冷的星辰金属平台边缘，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滚烫的砂砾，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和左臂装甲下撕裂的伤口。星语者核心如同被掏空般灼痛、空虚，维持那毁灭性的一击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神力。怀表安静地镶嵌在接口中，光芒黯淡，与星核炉的链接虽然稳固，却不再需要他倾注全部意志去引导。
莉瑞娅靠在他身侧，头无力地枕着他的肩膀，依旧昏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而急促。契约链接传递着她精神世界的风暴平息后的疲惫和虚弱，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后的残枝。她那石化麻木的右眼处，那道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痕迹，在幽蓝光芒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悸动。
铁砧·怒焰那巨大的身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熔岩巨像，一步步从被熔毁扩大的通道口边缘走下。他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空间中格外清晰。他身上的厚重板甲布满焦黑和深刻的划痕，机械义肢的多管炼金炮炮口通红，冒着袅袅青烟，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赤红的胡须被汗水和血污粘结，铜铃般的眼睛扫过被彻底汽化的攻城魔像残骸、散落在熔融岩石边缘的焦黑灰烬（曾经的追兵）、以及那如同神迹般静静脉动的星核炉，最终定格在艾利安身上。
震撼、敬畏、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熔岩般的眼中翻腾，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粗鲁的沉默。他走到平台下方，巨大的机械义肢“咔嚓”一声拄在地上，支撑着疲惫的身躯。
“都……解决了。”铁砧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劫后余生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上面那群杂碎……死的死，跑的跑。老子的地盘……暂时保住了。”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星核炉，语气变得异常凝重，“这东西……它刚才……真他娘的……”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艾利安抬起头（尽管看不见），星语者感知“看”向铁砧那疲惫而复杂的轮廓。“铁砧……”他的声音同样嘶哑，“谢谢你……顶住了上面。”
铁砧重重哼了一声，赤红的胡须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强硬的话，但最终只是烦躁地挥了挥完好的左手：“少他妈废话！你的人鱼公主怎么样了？”他的目光落在莉瑞娅苍白的脸上，尤其是在她石化右眼的裂痕处停留了片刻，眉头紧锁，“血珊瑚契约……代价不轻啊。还有这眼睛……妈的，怎么裂了？”
艾利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通过契约链接感知莉瑞娅的右眼。那冰冷的麻木感依旧，但冰裂痕的位置，似乎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石化的能量波动？像是……被冻结的星图？但他此刻精神虚弱，无法深入探查。
“她透支了力量干扰魔像……代价是契约的反噬。”艾利安简单解释，语气沉重。
铁砧沉默了片刻，熔岩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与其粗犷外表不符的复杂。“塞莲娜那老家伙……把公主托付给你……她没看错人。”他难得地没有咆哮，声音低沉，“但你小子……麻烦也惹大了！捅破天了！”
他巨大的手指指向星核炉，又指了指被熔毁的通道和上方：“星核炉启动的动静！还有刚才那一炮！整个沉渊境都他妈感觉到了！苍穹境那帮寄生虫肯定也知道了！你现在就是议会的头号死敌！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把钥匙、还有这星核炉……彻底抹除！”
铁砧的话如同冰冷的铁锤，敲在艾利安心头。他当然知道后果。从在星辉刑场引发日蚀开始，他就没有退路了。只是此刻，这份沉重变得更加真实。
“我知道。”艾利安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历经生死后的决绝，“我没有退路。”
“老子也没有了！”铁砧猛地咆哮起来，熔岩般的怒火重新点燃！“齿轮议会的走狗砸了老子的熔炉工坊！议会和龙裔的杂碎杀了老子的人！现在他们知道了星核炉就在这里，在老子的地盘底下！他们绝不会放过沉渊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反抗的矮人！”
他巨大的机械义肢猛地抬起，指向艾利安，也指向星核炉：“这玩意儿！它不该被议会那些寄生虫用来吸血！它该是我们打破枷锁的锤子！小子！你说得对，没退路了！老子跟你干了！”
铁砧的宣言如同熔炉的咆哮，在星核炉空间内回荡，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艾利安心中一震。铁砧的加入，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尤其是在沉渊境这片熔岩与钢铁的国度。
“但是，”铁砧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星核炉不能留在这里！它就是个靶子！议会的主力舰队很快会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扑过来！我们必须转移它！或者……让它动起来！”
转移星核炉？艾利安看向那巨大的、深深嵌入地脉的环形结构，这根本不可能！让它动起来？怎么动？
“动起来？”艾利安疑惑。
“没错！”铁砧的眼中闪烁着矮人工匠特有的、近乎狂热的智慧光芒，“星核炉是上古造物，它的真正设计……绝不仅仅是固定在地底当个能量源！炉心氏族的终极构想，是把它作为核心，驱动一座……移动的战争要塞！一座足以撕裂苍穹的钢铁堡垒！老子这些年研究的星核动力炉图纸……虽然只是皮毛，但加上这玩意儿……”他指了指镶嵌在接口中的怀表，“……或许，我们能唤醒它真正的力量！让它成为我们的‘弑神兵器’！”
移动的战争要塞？弑神兵器？艾利安被铁砧大胆的构想震撼了。星核炉的力量他刚刚亲身体验过，如果真能驱动一座要塞……那将是反抗议会无法想象的利器！
“启动它的真正力量……需要什么？”艾利安立刻抓住了关键。
“图纸！完整的星核要塞图纸！”铁砧的声音带着渴望和一丝无奈，“老子只有零星的碎片，大部分都在当年的‘齿轮审判’中被议会销毁或藏匿了！但老子知道……有人可能还保留着关键部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