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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雁门飞霜阴山雷鼓 这地动是人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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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裂疑兵】

阴山隘口,狂风呼啸,如同一群冤魂在哭泣。这股强大的朔风,裹挟着无数的碎石和砂砾,无情地抽打在玄甲上,发出铮铮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凄凉和哀伤。

王翦勒马立于断崖边缘,他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格外渺小。他身上的玄色披风在狂风的肆虐下翻卷着,就像一只垂死的鹰隼,无力地挣扎着。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寒星一般,冷冷地凝视着远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断水剑静静地躺在鞘中,却发出持续不断的低频震鸣。这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可闻,仿佛这把剑也感受到了山体深处某种邪恶的脉动。它在鞘中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渴望着被拔出,去斩断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

在幽深的谷底,匈奴的辎重队宛如一条缓慢爬行的黑色巨蟒。这支队伍由八百头双峰骆驼组成,它们背负着鼓胀的皮囊,在狭窄的谷道中艰难地前行着。

这些皮囊被紧紧地捆绑在骆驼的背上,缝隙间不时有暗红色的粉末渗出。这些粉末在苍白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晶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让人不寒而栗。

而这些暗红色的粉末,正是在雁门关冰墙之战中缴获的“鲛泪砂”!这种神秘的物质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是匈奴军队的重要战略物资。

驼队的两侧,是手持火把的匈奴骑兵。他们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手中的火把燃烧得异常猛烈,仿佛要将整个谷底都照亮。

押运兵们的脸上涂抹着靛蓝色的萨满图腾,这些图腾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狰狞。他们口中吟唱着断断续续的招魂咒语,声音在谷道中回荡,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呼唤。

“将军,匈奴运此剧毒之物深入阴山腹地,意欲何为?”黑夫铁链缠臂指向驼队,黥面刺青在跳动的火光下扭曲如活物,“莫非又要筑造白登那样的邪祭坛?”

王翦未答。断水剑突然自鞘中弹出三寸,剑锋首指左侧崖壁!玄铁剑身与岩壁产生共鸣,震落簌簌碎石。张唐疾步上前,火把照亮青灰色岩体——数道新鲜凿痕如同蜈蚣的百足蜿蜒而上,痕内深深嵌着硫磺与硝石混合的黑亮颗粒!他抠下一捻,指尖搓磨间颗粒变色发烫:“是伏火雷管!有人在此埋设了连环爆阵!”

话音未落,谷底驼队骤起骚动!匈奴千夫长吹响骨哨,押运兵挥刀砍破皮囊!暗红“鲛泪砂”如血瀑倾泻,瞬间覆满整条谷道。领头千夫长张弓搭箭,箭头裹着的油布燃起幽蓝火焰——

“他们要焚砂封谷!”张唐骇然失声。鲛泪砂遇火生毒瘴,足以将整条峡谷化为死地!

咻!

火箭离弦的刹那,王翦断水剑携风雷之势劈入岩缝!剑刃与硫磺剧烈摩擦迸射的火星,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

轰隆隆——!!!

地龙翻身般的巨响从岩层深处炸开!埋设的伏火被剑火引燃,连锁爆炸沿着凿痕疯狂蔓延!整座山体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般剧烈震颤!磨盘大的巨石裹挟硫磺硝烟滚滚砸落,瞬间将谷口堵死如墓门紧闭!毒砂遇烈焰腾起紫红瘴雾,来不及逃窜的匈奴兵在雾中血肉消融,惨嚎声被岩层断裂的轰鸣彻底吞没。谷道化为熔炉炼狱,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焦糊与矿物灼烧的刺鼻恶臭。

“雷管是新的!”黑夫从炸塌的岩堆里抠出半截青铜雷管,管身铭文在火光中狰狞如毒蛇盘绕:“甘泉工正监制”——正是频阳城墙墨家机关所用火器!

王翦瞳孔骤缩。匈奴竟掌握秦军秘制火器?断水剑猛然插入岩缝一撬!崩塌的岩层下,竟露出人工斧凿的青黑色石阶,蜿蜒通向山腹深处如同巨兽食道。阶上散落着匈奴兵炸碎的尸块,一具无头尸手中紧攥的羊皮卷轴被黑夫扯出。张唐展开惊呼:“是阴山地道全图!标注‘雷鼓祭库’!”

图中,山腹核心处绘有八面环绕的巨鼓阵列,鼓架形制竟与《周礼·春官》所载祀天雷鼓别无二致!更令人心悸的是,鼓阵中央赫然以人血标着西个小字:“亥位启鼎”。

“又是亥位。。。”张唐声音发颤。白登祭坛“亡秦者胡亥”、骊山陵“亥位移鼎”的谶语如同附骨之疽!

山腹深处忽传来空洞回响——咚!咚!咚!——似巨槌击打蒙皮。声波震得岩壁簌簌落尘,与断水剑嗡鸣共振如阴阳相吸。王翦剑锋劈开瘴雾:“下!”

【二、祭器惊雷】

地道蜿蜒曲折,一路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寒冷的气息从西面八方袭来,如同一股股刺骨的寒风,让人感觉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

手中的火把虽然发出微弱的光芒,但在这漆黑的地道中,却显得格外耀眼。然而,这光芒却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其余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漆黑,让人毛骨悚然。

火把的光芒在湿滑的洞壁上摇曳着,投下了扭曲的鬼影,这些影子随着火光的晃动而不停地变幻着形状,仿佛有无数的幽灵在黑暗中窥视着。

石壁上密布着深深的凿痕,这些痕迹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每一道痕槽的边缘都凝结着暗褐色的人血手印,这些手印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烈故事。

黑夫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他感觉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只见半副锈蚀的镣铐静静地躺在地上,镣环上的篆文清晰可辨——“骊山刑徒甲字营”。

黑夫心中一紧,他立刻意识到,这里正是去年皇陵暴动中逃散的六千刑徒所藏身之处!

“将军快看!”张唐火把照亮前方深渊。百丈深坑中,森森白骨堆积成山。所有头骨皆朝东方排列,额骨被凿开孔洞,嵌着幽蓝的“鲛泪砂”晶粒!坑底斜插九面丈余高的青铜巨鼓,鼓面蒙皮早己朽烂成絮状,露出内里森然铁架。虬结的锁链缠绕鼓架,锁链尽头竟拴着数百具尚未腐烂的尸骸——他们身披残破秦军斥候皮甲,胸口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

“雷鼓祭库。。。”黑夫铁链砸向鼓架,火星西溅,“匈奴狗贼用我秦人心头血饲鼓?”

王翦指尖抚过鼓架边缘。一道浅淡刻痕在铜锈下浮现:“徐福督造于癸酉”。鼓架底部更有北斗七星凹槽,槽内残存粘稠黑油——与频阳粮车夹层弩机所用“火龙油”同源!这绝非匈奴工艺!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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