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焚鼎之人火自心出（第3页）

“你……凭什么？！”司命真人踉跄后退，跪倒在地，口中鲜血狂喷，“你不过是个扫地杂役！不曾登朝堂，未曾掌权柄，连宗门正式弟子都不是！凭什么……凭什么万民信你，而不信天命？！”

苏辰立于火中，衣袍猎猎，扫帚依旧握在手中，仿佛刚才一指焚天的不是他。

他低头看了眼老鼎奴化作灰烬的地方，那一缕残火正缓缓飘来，带着最后的温度与执念。

“凭他们信我。”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平静，却重若千钧。

“你守鼎百年，只为等一个不怕天的人。”他低声呢喃，伸手接住那缕火种，“现在，轮到我来守了。”

火种入掌，刹那间，苏辰心口道种微微一震，仿佛苏醒。

一股古老而炽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修补着濒临崩解的道心原核。

金身不再摇曳，反而愈发凝实，如同天地间唯一不灭的灯塔。

黑星投影沉默了。

那团旋转的星轨缓缓收缩，漆黑星辰微微震颤，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变量”。

而就在此时，天边龙吟破空。

萧红绫驾驭青冥龙脊自云层中俯冲而下，凤袍猎猎，眸光如电。

她落在苏辰身侧，声音低沉却清晰：“先生若愿，可登九五。国脉将断，唯你可镇。龙位空悬，天下待主。”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这不是权谋，是命。”

苏辰望她一眼，摇了摇头。

“我坐过龙床，只为镇脉。”他缓缓道，“如今脉己稳，我该回去了。”

说罢，他抬手，将心口那枚由万民愿力凝聚的道种缓缓抽出——那是一团跳动的金色火焰，宛如人心，却蕴含着整座王朝最纯粹的信念之力。

他转身，面向地脉裂隙，反手一按。

道种没入大地。

刹那间，青冥龙脊轰然震颤，整座皇城地脉如苏醒巨龙，金光自地底奔涌而出，纵横千里，贯穿八荒。

断裂的龙脉重新接续，枯竭的气运开始复苏，连那曾被天命压制的山川河岳，都发出低沉的共鸣。

天地，仿佛在呼吸。

风起，云散。

苏辰弯腰，拾起那柄无字扫帚——百年来他日日清扫藏经阁的旧物，木柄己磨得光滑，扫毛稀疏，却依旧挺首。

他缓步走下高台。

身后，问心鼎在文火中彻底崩解，化作无数碎片，随风飘散。

唯有那缕不灭的文火，悄然脱离，如萤火般飞向城中深处。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

可就在这死一般的静谧中，一种无声的震动悄然蔓延。

街头巷尾，百姓不知何时己悄然跪伏于地，面朝高台方向，额头触地，口中默念——

“谢先生镇国。”

“谢先生护命。”

“谢先生……燃灯。”

香火愿力自千家万户升起，无形无相，却如江河汇海，朝着那道缓步离去的背影无声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