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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有人从地上把半死不活的卡尔卡图拉提溜了起来,那位背着长弓,紫发紫眼的魔鬼冲法尔法代打了个招呼,祂身边站着一位女性的魔鬼管家,手正搭在侧腰的环刃上。
“这么快又见面了,小家伙。”
“尼尼弗奥比斯。”他眯了一下眼睛:“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出手呢?”
“这可不由得我,你知道的,损人利己,是我们的一贯作风。”祂轻松地把少年丢给身后的女管事:“过分贪吃的蛇,最终的下场就是衔尾自食,不过,让祂被你杀掉,不符合我的利益。”
“哼,”法尔法代说:“那您现在想做些什么呢?”
祂是来救卡尔卡图拉的?倒是很有可能……里面有没有缇缇的手笔?祂会和缇缇结盟吗?
瘟疫本身就能使恐惧丛生,和祂打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先跑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光他一个人还是能逃得掉的。
他眼眸明亮,却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缇缇尔戈萨斯能养出来的家伙,尼尼弗奥比斯却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而基于更多的考量,祂只是轻飘飘地打量了少年一眼,好像不打算对他做什么。
虽然现在的少年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但尼尼弗却很快就看出来了,法尔法的衣服明显有裁剪不当的地方,估计是这阵子出来狩猎时,身体有所成长,他自己意识到了吗?还是压根不在乎呢?
祂玩味地说:“那我就把这个不成器的小家伙带走了。”
“请便。”
直到尼尼弗离开,法尔法代也没理清楚中间还有什么信息差没被掌握……他站在那尸山血海之中,突然感到了一点……孤独。
如果这时候能有人陪他分析一下局势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卡尔卡支楞了一下然后上错buff了(无慈悲)
第163章夜谈
那一轮又一轮折磨人的演奏终将还是结束了,从无秩的音乐中解脱后,所有人都宛若再次经历了一场死亡,一场集体性的濒死幻觉,那一轮又一轮的敌人被消灭殆尽,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善后了。
该说不说,这些魔性乐器的实践加深了人们对其刑具性质的理解,看看那被声弦凌迟的尸体吧!没什么经验的小伙子在协助收尸时,当场吐了一地,有些性格坚毅、不怕红月的大胆居民提着水桶和自己的好奇心过来,帮忙冲洗地面,很快就被士兵赶了回去。这些人也不恼怒,毕竟上来一趟,能得到些供分享的消息,倒是算不上亏。
赫尔泽把组织秩序的任务分配下去后,又赶到乐器室,让音乐家们有序地离开——不如说,他们全是被城堡里的仆人搀扶进休息室的,这时候的她满心忧虑,无意去参与乐手们的庆祝和劫后余生,在大厅里,她碰见了圭多。
他站在最近的窗户旁,好似在沉思,本来她不想去打搅他的,老人却先一步发现了她,并向她招了招手。等赫尔泽在他身边站定,他们肩并肩地眺望被红光照耀的绿茵,此时外面空无一人——从城堡面前的平台,再到远方的城池。
街道上杳无人烟,家家户户门锁紧闭,昔日被捯饬得干干净净的石板路面的缝隙处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生一些杂草,也不知道是妖异的月光所致,还是植物本身具备的生机所致;悬挂在广场的马灯明亮如初,可没了人声的衬托,那黄橙橙的灯——在黑暗中,像某个怪物的眼睛,风一吹,就滴滴溜溜地转起来,显得十分可怖。
地面到处是穿梭的影子——骑着影马的士兵们,像另一种游荡的幽灵,一切弥漫着世界末日才会有的氛围,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无比清晰、且强烈地感知到自己已经身处地狱,他背着双手,对赫尔泽说:“我们现在算是躲过一劫,但之后怕还会有一些麻烦。”
赫尔泽点头:“殿下吩咐过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外人接近城堡——除了本身就没离开过的人,任何人一旦出去后,就不得再返回。”
“看来他自己有一番猜想。”圭多说:“我呢,正巧也有一些头绪……我还没完全整理好,故想找个人谈谈,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完全可以拒绝我。”
“您请说。”尽管红月高悬,已经不分什么白天黑夜,而钟表前行,时间只是命运的见证者,任何秘密、任何时刻都不能动摇其绵延,赫尔泽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已经过了午夜了,与睡眠和幽暗为伴,和在这里听圭多讲点什么,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经过一些查阅和考证。”圭多说,“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遭遇的点点滴滴,我有老年人对周遭事物不敏感、且健忘的毛病,好在这不影响我的思维。殿下曾经讲过,有些魔鬼为人所化,有些魔鬼,则是人格化的旧神。”
他絮絮叨叨,有时候还反复让同一个词、同一句话再三出现,圭多当然可以发挥饶舌的看家本领,但当他寻求真理时,却嗫喏、怀疑,夹鼻眼镜后是试图洞察一切的眼神。
“得益于我年轻时的游历,我对各国的风俗、语言还算了解,连地方土话也略能听懂一二,我按殿下后来透露给我的只言片语,去找寻可能攥有线索却不自知的芬色人,其实,某种程度上,我已经知晓了答案,但我偏偏就是个得不到过程不安心的老头子,我便开始了自己的寻找。”
“让我们略去其中的艰苦卓绝,直接说结果:我从一位云游的魔鬼商人那里,花重金买下了一名芬色来的奴仆。据他所说,他在很小的时候听一首歌谣,也可将那视作一个传说,大致的意思是——”
“母亲啊母亲,你是高照的艳阳,你赐予我生机。”
他平淡地叙述,原谅他是个不太会唱歌的老头子。
“母亲啊母亲,你给予我姓名,给予我服饰,给予我奴仆,给予我城池与荣耀,而我要用什么来交换,才能阻止你的离去?我要用珊瑚、千塔还是蜂蜜,才能把你的心留住,才能让我不至于陷入寒冷。”
“母亲说,我的孩子,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凡物,难道你还不能把事情看透,留住我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屋舍琉璃,留住我的永远只有一样,也就是你。”
他一口气把歌谣内容讲完。这听上去挺像某种亲情思念的,赫尔泽想,她甚至可以根据浅显的字意,来猜测歌唱者双方的身份——一位不忍母亲离去的孩子,也许是女儿,也许是儿子,身份显赫,八成是某位古代的王子公主;母亲——也就是王后的角色,因故离开,没准是要再嫁?
“被孩童传唱、不起眼的童谣里,往往隐藏着较为深刻的秘密。”圭多说,你有想到什么吗?
赫尔泽同他讲了讲自己的想法,而圭多点点头,开始了他的分析——他不愿意把这草率地称为结论:“这是其中一个关键,而另一个线索是,我在某本芬色的历史书找到了一条非常有意思的描述。”
“在芬色的王都,曾经有过一座石盘,那石盘真是奇大无比,是远古时期就存在的事物,但上面的花纹已经被时光所磨灭,上面只有零星供人解读的词语,而石盘本身,最终也毁在了一次地震里。”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