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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只有斐耶波洛才爱这种——雄伟类型的建筑好吧!”

“在沙漠里造的神殿,那不就是你们芬色会干的,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芬色人会在家里挂幔帐!”

也许和游走林一样,这也是座会游走的神庙呢?维拉杜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而法尔法代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拾阶而上,他的风帽被猎猎阵风掀起,露出杂乱的绿发,其他人面面相觑,维拉杜安让他们呆在原地,自己跟了上去。

攀登是一种被人为设计出的朝圣,向上的艰辛与低位者的仰望完美契合了教义中所赞颂的谦卑,但维拉杜安没有感受到走在前面的少年有任何谦卑之感,他不用信徒的目光去打量这座神殿,反而是用……

“总觉得有点熟悉。”

等站到大厅后,法尔法代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环顾那些——幔帐、镂空浮雕、两侧的神龛,整个殿堂的地面都有大理石铺就,装潢华美,比起震撼于其精美,法尔法代只觉得荒谬——真是见了鬼了,他怎么总觉得他来过这里。

来不及去逛左右两厢的侧殿,法尔法代直奔殿堂中央,那儿立着一座雕像,他只来得及看上一眼——那雕像头纱掩面、持剑,脚戴镣铐——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因为在下一个天旋地转的瞬间,他跌落回了沙子堆里。

凭空出现的神像凭空消失,等候的人们纷纷围了上来,“怎么回事?”“您没事吧!”

“没事,那是一种特殊的海市蜃楼。”他抖了抖滚落到斗篷里的玫红色沙子,“它能够被触碰,但也并不是真实——存在于此地。”

这一遭让法尔法代彻底没了回程的心思,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实则难得产生了一丝慌乱,或者说,慌乱一直存在。他们没有就此回程,而是返回了森林与沙漠的交界,驻扎了几天——现寻找了一些新的猎物,并从结冰的湖面凿出冰块、收集,煮成白开水后重新装袋。以便重新踏入沙漠。

这次他们没再遇见任何类似的幻象,有所猜测、议论的人纷纷闭上了嘴,领主的脸色可算不上好!

别说他们了,法尔法代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事情变得复杂了,怀疑无可避免地漫溢出来,但他还是想不起来太多实质性的事情,虽然说我是谁我在哪这个问题容易变得形而上学,但到了晚上,喷涌而出的莹莹银光打散了用于捕捉答案的思绪之网。用于感受冷的夜晚,幽暗的芳香恰如瑰丽沙漠,人们掀开帘布,只见密密匝匝的、轻盈的鱼群浮在漆黑如发的夜空之上,泛着银质光芒的鳞片拖出细长的、烟雾般的光丝,一场无与伦比的迁徙亟需见证,驼背的人挺直腰杆,困顿的人睁大眼睛。

“没想到能看到这个……”喝热茶顺道值着夜班的法尔法代说:“沙漠银鲢,冬季才会出现的鱼,夜行生物,半陆生半水生鱼,终其一生都在迁徙,繁衍时才会去寻找地下湖泊或者地面水源。”

“沙漠还能有地下河?”

“降雨够多,加上冰山融化,水会渗入地下……”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值得凝望的银色遐想转瞬即逝,黑暗在几个呼吸间被照亮,又复归于平静。

于是第二天,他们开始朝着沙漠银鲢游动的方向前进。长时间的呼吸沙土,人们无师自通了如何辨别沙漠中的风向,避开隆起的小沙丘,克拉斯恹恹地趴在被人背在身后的行李上,由于发热的多半是沙,而不是太阳,所以一身漆黑皮毛的猫摸上去并不烫。

很快,队伍里不时有人开始中暑,然后捏着鼻子灌下一碗又一碗的茴香水;一场比之前规模都要大的沙尘暴又拖慢了他们的步伐。这真像世界末日,有人说,就是咱们应当没法看见世界末日了。那些泡在疾病里的胡言乱语很快随着温度转凉而褪去,自认为被努力而不是好运眷顾的队伍在连日的折磨之后,终于在某个傍晚找到了——一处绿洲,

过程并不顺当,即使有蛇代步,迎面而来的风霜和迎面而来的沙暴并没有——谁比谁更温和。最先出现在下方的是稀疏的矮丛,零星扎根在各处,随后是一汪湖泊,一面遗落之镜。看见水源这件事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这就是绿洲吗?”不知道谁感叹道:“我还以为是一片生长于沙漠中的绿林。”

“绿洲城是围绕湖泊建造的。”法尔法代说:“这里只有湖泊,如果有心经营的话……”

蛇平稳降落,他率先跳下去,从高处鸟瞰的小湖泊其实相当大,四周生着不少杂草、原始树木,还有大片被看错成灌木的猎食龙舌兰,只要有人敢靠近,就会惊醒这些昏昏欲睡的多肉植物,他走进荒芜人迹中的另一派生机中,他向湖中望去,那些鲢鱼游弋湖中,已不复初见时的美丽。

这种鱼的鱼油能做出很气味清凉的香膏,不过他不准备在这个时候捕捞它们。安营扎寨后,他捧着被冲泡过好几道的淡茶,没什么时间思考有关自己记忆的事情,一位名为弗莱基的远行队队员找过来,他似乎踟躇了很久,才在找到这样一个时机来提出自己的想法。

法尔法代听完后,吹了口滚茶,把对方的话总结了起来:“你想以这里为中心建立一个沙漠探险队?”

人没有什么特定的天性,但特定的人有,弗莱基,一位富有冒险天性的男人就归属于这一类人,面对这些很有想法也不讳莫如深的人,法尔法代通常都会多打量几眼,他有一个胖乎乎的长脸颊,身体却不臃肿,和一般人想象中的、能够自如应对沙漠之凶险的家伙大为不同——总不好以貌取人吧!他答复了一句考虑,转过头就把维拉杜安喊起来调档案搞策划一条龙走起。

“虽然说没有界碑也还能过,”法尔法代强调道:“但这是一项便利的运输工具。”

运输和信息传达的重要性,不用法尔法代去赘述,曾经任职过指挥官的维拉杜安可太清楚了。和从前不同的是,以前没有那么多人——而那些想办却碍于客观因素办不成的事情也多了去了,所以他们还能游刃有余的应付一下……而在维拉杜安也得被踢去当文职的今天,他定然是没办法长期呆在外,这太不划算了。

要不是这事儿比较重要,法尔法代完全可以丢给那些持有魔鬼颅灯的下属,考虑到他能支配的时间有限……加上能附近能科普的危险都科普完了,把后续委托下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集中在水源附近的好处与坏处很明显,水源会吸引很多动物,那些小型沙行动物都是可食用的。”他说:“有了水源和保障,再不定期用蛇派送物资,是个办法……但蛇的数量太有限了。”

做界碑是为什么?为了交通方便,没有界碑的交通方式是什么?是蛇,蛇用来做什么?去找界碑材料去了。

简直像个死局。

“但不保证会不会吸引危险的……魔物。”他回身,清澈的湖水不时泛起一阵微漾,突然,法尔法代想,既然这里有湖,就代表有地下水,那就代表要么有降雨,要么有雪山……整个围场在这方面简直一应俱全,就是不知其边界。

“我的建议是可以让他们试试。”维拉杜安低声说,他用手指敲了敲剑柄:“我不会说——做决定的是您,您想怎么办都可以。”

那是自然的,比起说“做决定”的是他,不如说“背负责任”的是他,谁不希望能有个英明神武——有个测算无遗的主君,在没兴趣卖弄权势的法尔法代眼里,那些命令和抉择就只剩下了“正确与否”这一价值,要达成这个实属不易。

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变化,每一个决定都不知通往何方。

样貌年轻的领主轻轻阖上他暗红的眼睛,维拉杜安已经过了会被表象蒙骗的年纪,却还是不禁叹息,他唯有——将法尔法代视为能挑起大梁的上位者——才能让一切运转,保护?聪明人都看得出来,除了象征性和预防性的护卫,他不需要,也不接受其他——尤其是精神方面的保护。

带着强硬乃至决绝的态度,就像法尔法代有时候会腹诽维拉杜安太讲究,维拉杜安也不时感觉,少年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难言的——苦涩,难以想象他会联想到这个词汇,趁着领主不注意,蓝眼的骑士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大概是最近在炙热中长途跋涉,累昏了头吧——

作者有话说:死鱼作者又痛经呃呃总之努力爬起来写了(

小魔鬼:感觉来过

作者:并非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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