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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格瓦斯

“蛇不下蛋?”法尔法代穿戴好护臂,他正准备去遛狗来着,“鹅怪没给你们讲过吗?”

过来传话的格夫满脸茫然,法尔法代意识到安瑟瑞努斯没准还真没提醒过这茬,他一心扑在厨房事业上,养蛇的事情能上个三成心都算他不忘本了。

“这种蛇的繁衍方式比较独特,”法尔法代继续套上手套:“巨蛇在成年后,会度过差不多4-5次发情期,在此期间,它们会尽一切可能储存脂肪……你问什么是脂肪?就是你身上的肉。”

“类似过冬?”

“类似过冬。它们会让自己长得足够大,有可能会是原本身体的两三倍,运气好的话,能达到原本体型的十倍之大,成为巨蟒——这个时候,它们才会开始繁衍。”

少年拿起发带,绑好头发……他到底哪年可以剪头发?侍女们是不介意帮他打理,他也不能没事就麻烦别人走一趟吧。

“……巨蛇是一夫一妻制度,在确定可以繁衍后,它们会合力挖出一个地洞,会从上往下探去,那粗壮的蛇身将开始分泌特殊的物质……鳞片开始硬化,最后会变为一种特殊的倒立木,也就是蛇木,而雌蛇会终身缠绕在蛇木上,将蛇卵挂在蛇木上,以保护树和卵——而蛇木会持续不断地给蛇卵提供养分,直至枯竭。”

现在还不到蛇繁衍的时候,他解释完后,打发格夫回去等着。他除了过来问蛇的事,还传达了另一个好消息,他们非常好运地发现了其他变色牛的消息,还在争论要不要冒这个险去捉两头小牛回来。

受人喜爱的领主和不受猫待见的三头犬出了门,和打猎无关,他就是纯陪着狗在外溜达,但体型愈发细长,力气也越来越大的狗已经可以轻松咬碎骨头和木板,遛它们也是要做好防护的,特别是弗雷齐,它看到草地就忍不住争夺控制权,就为了到处打滚,每一次都要被吉福尔低沉地吼上一声,夹在中间的格里把头一低,一副谁也不理睬的样子。

看狗互搏还挺好玩的,他搓了搓狗毛茸茸的头,又忍不住想起工作上的事情,他完全理解人们对飞蛇这种出行工具的渴求,除了几个怕蛇怕到晕厥的,性情温顺又能够听从指令,只要能忍高空冷风和些许颠簸,其他方面都算完美的坐骑谁不喜欢呢?赫尔泽都试图去摸过蛇的吻部,鳞片冰凉,而且会在主人靠近时闭上眼睛,以示信任。

但巨蛇的繁衍伴随着失去,这是倾注的情感的饲养者所难以接受的,法尔法代能做的只有告知,然后默然等待,在平淡的日子里,一剂还未到来的悲伤既不能带来更多,也不再夺走什么。

快接近五月的时候,雨水充沛得接近另一种固定的灾难,城堡——准确地说,在第一个村落建立起来的同时,这里已经向着一个自给自足的庄园转化,于是就如圭多戏称的那样——这座庄园又接收了不知第几批初来乍到的死者。与此同时,村子开始扩建,并准备新修一个公共浴室,另一边,他们等来了能主持做风力磨坊的匠人,以法尔法代为首的决策班子还在犹豫是在原址上升级,还是另起一座磨坊来分担压力。

在无法避免的闷热潮湿来临前,已对此有经验的人们开始合买并囤积起了一些防蚊的物品,厨房也开始继续熬煮起了茴香水儿……年轻人们都不爱喝那玩意,每次都装作没看见似的快步路过那个桶,直到被老人呵住,硬灌了一杯,才苦哈哈地吐着舌头离开。

不太稳当的绿雾季随着飘忽不定的雨到来,兴许是这个季度独有的一些毛病吧,维拉杜安咳嗽了好几下,才把他从思绪中唤回,奇了怪了,法尔法代挑挑眉,他的表情不算多,偶尔发会儿呆也没什么吧?他怎么看出来的?

维拉杜安欲言又止,他总不好说:殿下,您是否知道,您特别心不在焉的时候,收束在您身上的那些毒物就会窸窸窣窣地从您身上掉下来,爬得到处都是……最明显的就是那只角落中的蜘蛛,它勤勤恳恳地织好网,又不辞劳苦地将成果毁去……

在他思索如何开口之时,好在法尔法代自己注意到了,转头看了一圈,那些散漫的、放松的虫蝎就慢吞吞地回到了他的身上,每次都让人倍感神奇,它们究竟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的呢?

法尔法代看上去气定神闲,实则烦得要死,在这么长久的相处后,了解法尔法代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察觉到,他似乎非常讨厌别的魔鬼,光提起都能让他脸色阴沉,更别说前阵子还跑过来两个。

“他们魔鬼之间互相排斥,是相当正常的。”安瑟瑞努斯见怪不怪:“高等级的从不把低等级的放在眼里,领主与领主之间更是水火不容……为什么?我哪知道啊!没准是他们天性就如此……话说谁炖在锅上的鹌鹑肉?这都焦了!”

经书,典籍上说,魔鬼多喜爱戕害世人,卑鄙,下作,虚伪。

没人说过他们魔鬼和魔鬼之间是个什么关系,沆瀣一气……亦或是自私自利到压根无法容忍彼此,就是无法用来解释法尔法代其人。

但要有人壮着胆子去问法尔法代,也就是他为何如此讨厌其他魔鬼,他也不好回答为什么。他现在一想到植物园里分开埋着两个魔鬼的头颅与尸体,就克制不住的……心浮气躁,那感情有些类似愤怒,又夹杂了轻蔑与不懈。他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他穿越前身为“人”的道德情感对魔鬼的做法多有不喜,而魔鬼领主本身又很难对这种瘪三型角色高看哪怕一眼。

维拉杜安肯定想问一句他有没有事,他肯定也会回应一句没有,为了防止无所谓的问答,他把公文和维拉杜安往那一撂,扯了个借口就跑了。

***

继上次比试后,克拉芙娜在许多人心中的好感度上涨了不少,看人热闹是人的本能,更有甚者,对这类逞凶斗狠之事特别热衷,没有人能看到女剑士究竟长什么样,却不妨碍他们按自己的样子描绘她,谁叫她透明;正因如此,她还是选择和赫尔泽一起行动,赫尔泽不在乎她是不是透明的,能不能举起什么、有没有做过什么,赫尔泽对她心平气和。

在耳坠被斩断后,领主少年下某天路过时抛给了她一枚发饰,还非得装作一副不是特别为她准备的样子,领主的眉头总是微微蹙起的,心事重重,操心这个那个,谁能想到他还记得这种小事呢?

【但是不能去特意道谢。】她唰唰写道:【他不希望我为这种事情道谢。】

“……诶?”赫尔泽停下的掰面包的动作:“会吗?他是个耐心很好的人……”

大部分时间里,法尔法代有问必答。

就是他那“不知道、没见过、没听过”三连熟练地像搪塞。

【不一样。】她道:【期待,感激、崇拜。】她在后面画了个等于符号:【压力。】

谁没有压力呢?克拉芙娜想,特别是这类位高权重之人,若是他有心要做什么好事,那必然是能感受到压力的。过分年轻的皮囊也许真的有优势,让人觉得……如果可以,能够减少一些……也是不错的。

就是注定无法避免。

克拉芙娜冷静地想,索性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的神色,透明人就是这点好处。

赫尔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拍拍手,把装满碎面包的瓶子放好,她其实有点怀疑——面包真的能发酵成酒吗?鹅怪在吃喝方面从不含糊,可他自己也经常鼓捣点奇怪的东西。

“你别说。”赫尔泽放好瓶子后,捡起她没绣完的衣服:“法尔法代大人……有些不安稳?我不是说他做事不安稳……”

【他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他做的,很普通。】

【普通事,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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