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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法尔法代给出的情报,众人纷纷议论开来,“屏气下去怕是行不通。”

“可以在边上打个矿井,然后连通这些虫子老巢?不是说有干燥区域吗?”

“这要怎么确认,万一一锄头砸到黑泥里,溅你一身。”

“我的想法是把这些虫子迁走,养起来,让它们别妨碍咱们挖矿,定期喂点铁……”

“那你也得先想办法把它们挖出来啊!我们这不正在讨论这个事吗?老兄,专注眼前。”

比出来一趟一无所获还要难受的事出现了,他们非常好运地找到了矿床,并拿这些依靠矿石为生的虫子们没办法,开采的话一定会惊得覆甲矿虫倾巢出动。

“它们有什么天敌吗?”西采问。

“……可能是某些鸟类。”这个法尔法代不是很清楚。“覆甲矿虫在非繁衍期不会出洞穴。”

出来的人手有限,加上确实没讨论出个什么,在把地点标记后,算是提前完成计划的法尔法代下令继续往前探索。来都来了,不好真的空手回去吧!

而这光秃秃的山丘们像某个分界点,越是往前,越是回归到荒凉的境地,地上生着白色的草,却找不见任何一只动物。唯一一次有人眼尖,看到了一群雪一样毛茸茸的东西:“兔子,是兔子!”

法尔法代让阿达姆降低高度,先看了一眼,很快回来,让他们全速前进。

“蜃兔子。”他说:“和普通能迷惑人的兔子不一样,它们更高级点。能变化成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啊,顺带一提,那不过是‘诱饵’。”

他打了个响指:“本体潜藏在地下……你们不会想知道这东西具体长什么样子的。”

法尔法代这话听上去有点危言耸听,不过没有人敢轻视他的警告。

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法尔法代想,要是之前遇上这兔子——它是真的能给你搞出矿的幻象的,但找矿本来也就是踩点行为,现在不同……

他们出门前准备的食物一直在减少,白雾季出行和绿雾季多有不同,这寒冷简直一望无际;没有蚊虫,可太过寂静也能引起人的不安与疑神疑鬼;从前都是边走边猎,还根本吃不完,一开始法尔法代寻思,既然猎人组天天有收获,那冬天怎么着都还是有活动着的猎物才对,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为什么城堡附近的那么多?闻见人味儿了?

也就是蛇已经喂饱了,加上它存储的特性,不然大概更麻烦。

这里可是个连普通的饥饿都致人发疯的地方,不是说地上的饥饿就不可怕……

法尔法代计算着消耗,正准备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返程,而事情总在出乎意料,让人倍感折磨的冷风突兀地消散,陌生的景物,陌生的、仿若焦灼的气味略过鼻腔,一片玫红色的沙海闯入了人筋疲力尽的心灵,飞虫停留在人的眼睑上,用叮咬阐释了这不是梦境或者其他荒诞派把戏,行吧,这儿发生什么也不会让人意外的。从未有人见过如此漂亮的沙子,像极了货郎偷偷于巷尾兜售的爱情粉末……

四条蛇跟随哨音,集体停下,细长的影子在沙地被拉得无限长,无限宽,干涸气息袭来,用炙热打压走了他们自雪地中携来的冷。行了,就到这里吧。领主发话,唤回了游神中的人,于是他们刚从这块拼图跳到另一块上,就得马不停蹄地再跳回去,把一切让给“下次再说”。

这片玫瑰色的沙漠不受白雾的影响,反而是出于一种类似灰雾季和绿雾季之间的状态,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灰扑扑的,害的法尔法代反射性地去寻找月亮——月亮一直都在那儿,证明了他们并没有真的不小心突破什么,跑到另一个世界去——

作者有话说:当你新地图开了但是已经没有体力的时候。jpg

第53章肉蔻麦粥

踏上归途,也就是再走一遍来时的道路,奇妙的人类,自言自语地将不能全数纳入眼帘的、亦从未到达的地方命名为陌生的世界,又在反反复复的来与去中把“陌生”的头衔摘走,挂上“熟悉”一词,而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白天,不再是由固定的人来驾驶,胆大的人开始趁机学习如何驯服这翱翔天空的怪物。他们轮流上手,坐前面的人用布老老实实包裹着头和手,还是不免寒冷;法尔法代没什么意见,也无心搭理风景、人言、琐事,像一只逐渐进入冬眠状态的动物,又像那种乘马车乘久了的小孩。

等他再次结束发呆时,执辔人从阿达姆换成了维拉杜安,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休息时看到的喇叭花——一种咿呀唱歌的花,平生只会同一种用来折磨昆虫的旋律,称为旋律可能不恰当,那就调子吧,油腻腻的,那东西。然后?他睁了一下眼睛,飞蛇穿过白色的雾幔,他们行进的速度明显在加快。

等看到城堡后,也许有人会抱怨,这么冷的长途旅行真不想来第二次了!脸颊被冻得通红,皮手套下是僵硬的手指,不亚于顶着零下的温度骑电动车——他还在想电动车的事情呢,蛇平稳地降落,没有播报声的旅行就此结束,他跳下鞍座,把所有收尾工作抛给了愿意去尽职尽责的人——

厨房里,鹅怪正试图用紫豌豆搭配香肠,切下的肉片汁水横流,按照他的要求,这香肠是先夹在了膳厅外的走廊下阴了好些天,最后才放入冷窖——不过,赫尔泽已经要求把大部分肉类挪到地下室去。她也是突然想到的,可能天然的冷藏柜更适合放点蔬果,而肉类会吸引那些动物,哎,可别小看这些猛兽,他们比地上的同类更狡诈,更阴险,更聪明。

……也会有更灵敏的嗅觉,连那些被厚重冰盖压在底下的肉香都能嗅到,也不是不可能……她在做这个决定前,焦虑了整整一晚上,还是克拉芙娜的安慰让她下定决心,可怜的姑娘,并不知晓权力之蛮横,她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就行了,而非真的要得到什么结果。

而在这个决定最终被验证为正确之前,在鹅怪手起刀落,利落地切完肉之前,法尔法代匆匆进来,矮身去柜子里翻找他的零食罐,鹅怪吓了一跳,只见他抱走了所有存货,留下一个斗篷飞扬的背影。

“他走了。”爱瑟尔探出脑袋,她咬着一片香肠,含糊不清地说:“还没请他尝尝呢,这次的香肠真的很成功。”

“哦……哦,嗨,以后有的是机会。”鹅怪回过神,他哐哐哐地切完剩下的肉,洗干净菜刀,探头去看他煮在锅里的麦粥——用带麸皮的麦,加上弹跳肉蔻,加糖,再加入熬制得差不多的高汤,就这样做成一锅谷物粥,用来配香肠豆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还好今天煮得分量够多。”鹅怪说:“再熬上半个小时就能端上餐桌了,冷天需要这个,暖和的粥!”

总的来说,这趟出门还是捞回来了不少植物和种子,都是法尔法代自己去找的——当然,在发现他每次都因为钻树丛钻得浑身叶子不说,头发上也黏上了不少苍耳后,维拉杜安一边给他挑苍耳,一边劝他有什么放着他来做就好。

劝是一回事,不听劝的法尔法代依旧我行我素地去集他的图鉴,加上本身对奇异事物感兴趣的西采,这一趟下来,他的披肩都被刮出了好几个口子,回来的第二天就去裁缝那边缝补了,而休息足的法尔法代手捧着一根藤蔓,对圭多说:“你觉得我把这东西种下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圭多左看右看,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

“这是格温弗林藤,它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这种藤蔓结出的并非一般果实,而是头颅。”

“头颅?”圭多来精神了,连耷拉着的眼皮都抬了起来:“是有思想的那种头颅?还是单纯的、头颅样子的果子?传说中,圣人的头颅被斩下后,可吐出一枚关于未来的预言……不过,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几个世纪前的多斯堡公爵发疯抓捕民间圣人的原因,很荒谬,不是吗?因为有谁见过头颅能说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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