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100110(第9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没有,变成……变成绿色了。”

赫尔泽蹲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道,比他的发色要更绿一些,那是一种生机勃勃的色彩,这让他面无表情时,不再显得阴沉沉的。而在他两眼一黑的时候,在场的几人看到的确是——他眼角开始渗出了红色,乍看还以为是有一滴血液在他眼眶打转,而那红色没有掉出来,只是缓慢地在下眼白处流成一条线,猩红的,一下子就将他们掣回了初见的那一天。

冷淡的,无生气的魔鬼少年,和温暖——和感动,救赎,解脱之类的词汇八竿子打不边,有的只是空洞和邪气,那时他们都是将死之人,而他就像一个将死之梦里才会出现的主人公……

被抛起来的红石榴不断翻滚,最后滚落到地上的是青苹果。

法尔法代不知道他们的心路历程,他对这种能短暂伪装人类瞳色的药水很满意。药水的起效期是四天半,这点时间做什么都够了。头发颜色染不染都行,他就这样仗着没什么人认识,独自走在阿劳拉维县的街道上。

在这里,人们已经不再用外表,而是以举止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成熟,挎着篮子的少女有可能是某个女人的母亲,而怀抱书籍的孩子没准已经通过了都城学府的入学考试,这好笑的错乱已经成为了日常的一部分。

他走走停停,在主城一路闲逛,纱幔从带阳台的窗口飘出,街摊上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手链、皮具、膏药、纱裙等等,红色的花瓶里是烧出来的明黄花朵,有时候,那些从河里打捞上来的装饰品也会被准许售卖,美丽脆弱的假金手镯在某个舞女的手腕间闪闪发光,她一路走一路舞,铃声清脆,偶尔收取看客的报酬;耐旱的植物——多半都是些从沙漠里挖出来的多肉作为观赏植物摆在门口,牧人赶着牛上街时,要注意用吆喝拨道,因为牛是总是透明的。

他很快就逛到了一处府邸,门口镌刻着名牌和徽识,此处便是阿劳拉维的官府了——

作者有话说:出门吃了个席太累了今天先摸到这里(私密马喽)

第107章取悦的仪式

由于法尔法代坚决要求独自前往且不想通知任何人,在他给门卫递上凭证时,对方也只当他是都城来的某个文官。在宁静的热浪里,连饲养在府邸的口袋薮猫都紧紧贴在门后的阴影处,尾巴有气无力地甩来甩去。据热心的门卫说,一般人是不会在这个点过来办事的,即使没有冉冉升起的太阳,人们也能根据风沙的规律和体感来判断凉爽和炎热的时辰。

“如果您下次没有公务在身,可以冬天再来探访阿帕梅达绿洲。”门卫用和善的语气说:“冬季能看到银鱼的迁徙,那可是非常独特的体验……”

谢过对方后的法尔法代迈入阿劳拉维官府,里面分为一个大中庭和一个小中庭,进门就能闻到明显的、石头被热气蒸熏后发出的味道,让人联想起皲裂的干燥气息,仿佛只为一再将炙热强调着。

在初步和有所办事人员交谈后,让法尔法代感到欣慰的是,这里吏员兢兢业业,没有什么傲慢的态度,在如此燥热的天气里,人的脾气似乎也被劈作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要么懒洋洋的,不想惹是生非,要么就是脾气火爆,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他喝下了吏员为他倒来的冰水,安静地坐在厅堂处等候。这里没有凳子,反而在墙角铺了很多地毯,不过,许多人宁可把屁股搁在冰冷的瓷砖上,只为了解热,而到了晚上,事情就会反过来了,他们会争夺暖和点地毯。他选择了避开人群,盘腿坐在地毯上,百无聊赖地等待通报。

“啊,您好您好,我是这里的书记管。”

来的人是一位有着清脆嗓音的女性,相当年轻,就是和娴静不搭边,法尔法代颔首:“我奉命来取骷髅之泪。”

天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尽爱取一些奇怪到不行的名字。和自然科学所以人名、地名甚至现象来命名的习惯不同,炼金魔法所似乎铁了心要在这方面坚持他们的神秘风格,虽然没少因为取的名字太谜语人且没有重点而被领主专门发公文骂上一顿。

“啊,骷髅之泪是吗?布兰斯比医生今天一早就出去了,钥匙在他身上,您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移步后厅等候,这里人多耳杂的……”

“没关系。”

布兰斯比,此地的方伯,也就是地方官。由于出色的治理水平,于两年前调任至阿劳拉维。不过,他对外更愿意保留“医生”的头衔。那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和他能力齐名的是他骂人和打机锋的水平。在听惯了圭多的阴阳怪气后,法尔法代已经对这方面有了一定的免疫,只要他们能出成果,其他无伤大雅的小缺陷他懒得管。

骷髅之泪,听上去不仅仅是典型的毒药名字,还是好似一个能连着毒翻某个人祖宗十八代的诅咒。说起这幅药剂的原料,算是既简易又难得:这是由头骨上生长的苔藓所制成的,而头骨——呵,随便把一个人的头砍下来就行。

关于灵魂姿态被砍头会不会死亡——实际上,不少狂热的研究员对此跃跃欲试,城里可多着一些生前就行烧杀淫掠之事,死后也不作悔改的坏种!但是法尔法代禁止了这个实验,他还干脆告诉圭多——砍头只是分离,缝上后还能使,不碍事。

……甚至可以缝点别的进去也不碍事。法尔法代觑了一下眼睛,习以为常地把后半句话吞下去。

而目前的法律并不支持砍头和凌迟作为惩罚手段……啊,其他惩戒手段倒是多种多样,最后的解决手段是,利用彼得来种这个苔藓,而都城那边人多眼杂,在大界碑建立好之前,所有行动越隐蔽越好,就把彼得送到了绿洲做实验。

真好用啊,彼得。他没什么同情心地想。他亲自跑这一趟,还有个好处是——至少他在的时候,彼得是不敢出言造次的,之前送他过来这边种植的时,好险没出岔子,保险起见,他不介意当一回护送。

而说起头骨苔藓做成的骷髅之泪,既是一种残忍的刑罚——哈,砍下的头颅亦不会立即枯萎,而是有知觉,用硫酸腐蚀掉面部,然后再往上种植苔藓,也一等一恶毒的——毒药,同时还是大界碑的材料。

即使实际上,主界碑原本的仪式素材里并不包含这一项。

“在原有的基础上。”圭多说:“除了仪式的时间、形式有所不同,另外就是需要足够批量的人牲。”

“……啧,难道真的要用——那些家伙?总感觉这里的罪犯……”

“——不太多,是吗?”在场另一个,西采接过话:“这里,并非没有恶徒,不如说,在远离那些痛苦、饥不裹腹和恐惧后……您会认为不多,是对比了地上的数据后得到的结论,在我看来,已经相当多了。”

“不过,我们现在讨论的毕竟不是这件事,”西采温吐地说话,思考:“您想认为地制造一些吗?很多人并非没有恶念,只是不敢。”

“有这个功夫钓鱼执法,我就直接随便抓人来砍了。”法尔法代冷笑道:“有些人在想什么,我可不管,这些人要是能窝囊——装一百年也好,两百年也罢,就让他装去。”

“是的,您的性格是这样……”西采说,“实际上,您不妨转换一下思维。”

“……什么?”

“您和圭多阁下都是很……看重实际的人,您不相信谶言和迷信,圭多阁下只是凭兴趣探究神秘。”

“您知道预言的三种状态吗?一是在行动上做出改变,却依旧通往命中注定的结果;二是在行动上做出破坏,预言被改变了,那么这个预言会被人斥责不准确,三是让尽可能地一切都往预言的方向走……”

法尔法代似懂非懂,和这种神神叨叨的、还在谈话里喜欢带点哲学和神学理念的家伙打交道免不了这样,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你的意思是,去促成结果?”

这个他熟,这不就是他们实验派和理论派一言不合就开启肉搏模式的理由吗?为了达成某个理论,实验派往往穷极一生去研究和试错,也不一定能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