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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在激动的法尔法代:“你们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别看其他地痞都大大方方的露着脸,而为首的那人倒是非常聪明地带了防风用的面纱,好似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惜法尔法代已经知道了,他在百忙之中抽空瞄了一眼契约,克罗里波……生前就是个体面人,可惜有着钻研那些蝇营狗苟之事的爱好,生前没端上台面的东西,死后还能继续发光发热,有意思。
“我们不想对你做什么,你可以相信我们的诚意和条件,或许,我们能借一步说话?”
喔,他冷漠地想,这不就是不接受条件就吃苦头的意思吗。
虽然法尔法代会听赫尔泽的碎碎念、阿达姆讲垃圾话、听鹅怪讲做菜过程以及他并不是很想听的骑士的唠叨和老头的阴阳怪气,但有一件事是大家心里门清儿的——在他只想听重点的时候,你最好只讲重点。
而这位仁兄在叨叨半天威逼利诱后,法尔法代忍着不耐烦从中提取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这是一伙背后有点势力的地头蛇,他们盘踞在绿洲县,暗地里行些欺压的勾当,他们有人意外撞见他带着文书进了官府,就认定他是都城过来的文官,希望找他谈谈合作。
地头蛇这点,法尔法代不意外,说起来,这其实是早年埋下的一个祸端……咳,很难说这锅到底是谁的,在绿洲县成为一个县之前,不少闹事分子被眼不见心不烦地打发到这边来开荒来着。
这就是为什么阿劳拉维明明是先建设的绿洲,风气上却始终差宾莎尼亚一些,为此,维拉杜安曾经专门请了他的手谕,过来……清剿。报告上的前因后果写得简简单单,法尔法代却觉得他应该还做了点别的……不过,现在来看,成效不错,就是还有些勾勾搭搭的余孽躲了起来。
布兰斯比医生的调任实际上是打击这些人——和他们背后蠢蠢欲动家伙的一环,他脾气古怪,为人却正派,平生不爱结巴谁,这大概可把某些人急坏了……
在克罗里波好不容易用尽口舌阐述完他那不值一提的诱劝后——法尔法代还在思忖着“高价贩水的事情也和这帮人有关吧”,这就造成了片刻的沉默和尴尬,直到法尔法代回神:“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加入你们,和你们一样给人当狗,你们背后的主人就会愿意让我擢升……是这个意思吧?”
这话太直白了,而且原话其实不是这个。他那番结论惹得克罗里波恼羞成怒,他衔着不那么明显地不满,继续说:“听你的意思,你还想开什么条件?”
“挺不错的……”他说,他没说完的后半句是:即使一时半会收买不到布兰斯比,或者某位见缝插针过来的文官,也还是能收买别人,何况,真正的收买是靠这样……直接把人堵在巷子里威胁吗?
不,那太蠢了。他藏在帽子下的眼睛黯了一下。很显然,这更像是试探性质的栽赃……哈,在法尔法代看来无比清晰的前因后果,在克罗里波那颠倒黑白的语句里可是两码事。对方的话里明里暗里都在引导他去猜测——他背后的主人和布兰斯比有关系,如果他是个渴望晋升的普通文官,在答应后就等于一个新线人,能不能竭尽所能地按照他们的计划去行动,还得看对方要怎么——制造或者抓住自己的把柄。不然可得不到重用。
他要是个正直的文官,那更好了!挨上一顿打,最好被关起来,然后再上演一出……嗯,比如千辛万苦逃出来,上报冤情的故事?那就能顺利把医生撤职,调换下来的就是自己人了……
那么,我是跟着演一下呢,还是不演呢?
他玩味地,一点点扫过那些注定要在这场好戏里充当炮灰的角色,要是个普通人类君王,大概得捏着鼻子看着他们往下演……谁让幕后主使还未浮现哪!
“我还是比较讨厌麻烦。”
他自言自语、答非所问地说:“卑劣的剧本,其实按照地上的法子,要先结成一个威名赫赫的氏族,要先从小恩小惠开始腐蚀青年才俊,可惜在血缘稀薄——结缔婚姻也非要你有绝对的忠诚和信心不可的这里,在青……哦,这个不太妥当,因为什么年龄段的官员都是有的……他们都多半厌恶你们的这里——不太好使。”
他这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克罗里波勃然大怒,他做出手势,在众人一哄而上之前——
嘭!
被瞬息弹开的人纷纷砸到了墙上、地上,不幸的人一下磕到了木箱的棱角,一下就被刺穿了……谁叫这儿实在太窄啦,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会问——”他狡黠地笑着,弯下腰,翠绿的眼里宣判了终局:“你们是谁派来的,放心吧。不是你们饱尝苦楚……”
【不是你们饱尝苦楚,而是苦楚吞噬你们。】
“……”
法尔法代装作没放过话一样,他抖了一下斗篷,如果这些小家伙也能算作品的话,混乱自他身后响起,法尔法代走到光与暗的交界,那温柔如母亲的月光,将他脚边的鲜血照得闪闪发亮。
“对了,还是去找找有没有人质之类的吧……”
半个小时后,躲在一家冷饮铺子的伊比妮达瞪着眼前浇了汤汁的冷米饭,食不下咽。好心的老板娘还以为是这天太热了,又额外给她倒了一杯凉水。
“谢谢您……我不用……”她赶忙推辞,在这里的店铺,水都是要收费的!所以人们更愿意去接不收费的冷泉水……就是那水经常会飘一些粉沙子和灰尘进去,就算是时常清理,这种不洁净还是会让一些人宁可花钱买成杯的水。
“就算是我请你的,这也不费几个钱。”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她们都穿有坠有星星装饰的纱衣,这让老板娘觉得,她和这小姑娘很是投缘:“你说等朋友,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说到这个,她难受地扒拉了一下眼前的饭……就在不知从何说起,眼泪都要掉进汤中时,有人高喊她的名字:“伊比妮达!”
另一个孩子跑了进来,她见状,激动地把勺子掉进了餐盘里:“多丽奈!呜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紧随其后的少年看着两个相拥的家伙,那句“以后别再被人骗了”——也就没有机会说了,她们哭起来真是震天响啊。于是他找到老板娘,“给她结一下饭钱。”
“嗯?这位客人,如您所见,我这里并不售卖食物,我看她蹲在店门口,突然觉得这孩子很可怜,就忍不住请她进来坐坐,这份午餐不算什么……”
不,是我让她蹲你店门口的——因为根据契约显示,你是这儿十里八乡的善人,哪怕是地痞最猖狂的时候,也愿意给人帮助。
他点点头,“那就算是我请您再多做一份给她的朋友吧,她们今天刚经历了……不太好的事情,估计饿坏了。”
“哎呀,这么这样?钱就不用……”
他悄悄浮起一枚银币,塞进了对方的钱柜里。
在布兰斯比医生缓过来并派人全城找他之前,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