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第1页）

而她听着那好听的温青音，心间一颤，鬼使神差般将他背了回去。

临走之前，那个额间有朱红印花的小少年硬是塞给了她一瓶回春丹，嘴里还念念有词着什么。

但当她问道：“小仙君，山上是发生了何事吗？为何要布阵？”

那少年却只是摆摆手，告诉她尽快下山，莫要再来。

脖颈处的温热越来越粗重，好似正在油锅里烹煮一般，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她从一直拖下山的草药框中取出斗笠，以面纱覆面，而后将他背去了医馆。一路上她感觉到背上的人愈来愈沉重，脚踝也像被绑上了秤砣。

但她知道，并非他真的变重了，而是她的境况变差了，身体就快要撑不住了。也不知是受伤的原因更重一些，还是那雪妖妖丹在她体内出现了什么问题，她能感觉到灵力在经脉里四处冲撞着。

她取出少年给的回春丹，自己吃了几颗，剩下的尽数喂给了身后的人。

终于在她眼前发黑的前一刻到达了医馆，闻见那熟悉的药香她才放心倒下，身上的血腥气都好似被药香冲淡了些。

昏昏沉沉中。她看见了莲印。只是这次，那人金色的眼瞳落在她周身，她低头，这才看见了衣裙上大片的血迹。

她看见他垂眸，叹了口气，莲印闪过，温煦的光斑洒在她衣裙上，她身上的血迹也尽数化去。

他将她清洗干净，而后又送回了人间。

她忽然便记起。她为何会一直祭拜佛修了。

是有一年，她九死一生闯上伽蓝山，预备在伽蓝山看一场生命最后的落雨。

那日她于朦胧日光中抬头看佛龛，却恍惚能看见佛修敛目，身下。莲印一圈圈荡开，而他睁眼朝她落下一点慈悲。

他说，他渡她，赌上千百年的岁月，用尽全力。

后来她奇迹般地活下来了。又顽强地活到了现在。

“女娃。你可醒了。”

有人的声音像是在她缥缈的头脑里震颤，将她拉回地面。

她想了一会，才察觉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是开医馆的方老。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对她好的人。

“仙君呢……”她声音虚浮，心口却煨着一团火，燥意传遍周身，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个她千辛万苦背回来的人。

“你放心，暂时还死不了，倒是你……这次为何这般严重，你究竟将你那表哥如何了？”方老见她如今这幅枯瘦憔悴的模样，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自己都这般了，却还担心旁人……”

表哥？她脑子尚还昏沉着。

哦，想起来了。

她为什么要上山采佛陨草？是因为缺钱租房子搬出吸血鬼一样的舅舅舅妈家。

那为什么缺钱？是因为表哥将她租房的钱尽数偷去了。

于是在上山之前，她没忍住，教训了一下表哥，强迫表哥马涧山吃了断肠丸。

方老为何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每次没忍住教训了欺负她的人，她都会大病一场，有几次差点就那么没了。

“我采到药了，会没事的。”她习惯性地抚慰道，“您放心，越是我这般多灾多难的人，反倒越是活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