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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姐圈情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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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里头的灯光总有种把人看透又看不清的本领,吊灯晃成圈,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脆生生的声响。刚从后巷打完那一仗回来的宁北,脸上带着没擦净的汗和血,一边用袖子蹭了蹭嘴角,一边把门一推就进了包间。包间里还是那套老景象:烟灰缸堆着牙齿有点黄的烟头,服务铃躺在茶几上像个没事儿的心跳,小姐们化得精致,笑得更像职业。

“北哥,来啦。”小雪眼神里透着担心又有点儿热乎,手里端着杯没有几口的红酒,指甲敲着杯沿,发出清脆节奏。她一坐下就凑近,声音低得像猫爪扒在人心上,“你脸咋回事儿?这不是昨天的伤么?”

宁北笑着摆摆手,把伤遮在袖口里:“小事,不碍事。你们别整天盯着我这张破脸看,怕你们背着我笑话我丑。”他带着东北人的口吻,嘴里那味儿坏得不重,但话里却有温度。

小姐们对他的戏谑反应各有不同。阿芳撇嘴,假装嫌弃地说:“哎呦,北哥你这人就会忽悠,动不动就逗我们笑。”媛媛把一缕头发顺到耳后,眼睛里有点明明白白的算计,她笑起来比别人都精明:“北哥小心点,豪庭那边的人今儿又在门口转悠,他们瞅着我们这阵仗,动念头儿的坏人多着呢。”

这话像个针丢进水里,涟漪一圈圈扩开。宁北夹着烟,眼神在几张熟悉的脸上掠过,像掂东西的手掌,“豪庭?他们又来试水了?”

小雪咬下唇,低声道:“昨儿有个小姐说,白天接了个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人家说‘待遇好,保底高,私下谈’。我就觉着怪。”她捏着酒杯,杯口有一圈指纹,指尖还沾着香水味儿。

“保底高?”这两个字在夜宴里能炸开锅。媛媛接茬:“他们说得好听,什么包车接送、单独包厢、给开证明,听着就像天上掉馅饼。但是咱这行见多了,天上那馅饼下面常常藏着钉子。”

铁柱撂下手里的烟,脸色有点沉:“要真给钱多,那些小姐哪有不往上走的?人家也得图个活儿,谁愿意整天泡着这破场子。”

宁北却没有立刻拍板,他把目光收回包间,细致地看着每一张脸、每一只手的动作。信息在这儿不是从老板口里得来的,而是从这些小姐的眼睛、指甲、和口气里溜出来的。小雪的声音里带着惧怕但又有点期待,她不是铁石心肠的那种,宁北知道她若真听到能给她更好的机会,内心会动摇。他抿了一口酒,压低声音:“你们记住两点:第一,消息听着可以,别急着表态;第二,凡是主动替你们办事的,先别轻易信。要是有人真的来接触你们,先告诉我和老赵,别单线接人。”

小姐们你瞅我我瞅你,似乎都吓得有点儿发抖,却又有兴奋的分量在眼里。媛媛悄悄凑过来,把刚才那电话号的最后三位数字低低说给宁北听,声音像风从缝里吹过:“末尾是……八六八。”

宁北接过信息,像掂着一枚硬币,轻轻放进口袋。他的脑子里迅速翻起一页页名单——豪庭、白衬衫人、黑车、名片、以及那条“合作?”的短信。线索一个接一个,像铺了一条无需脚步就能走的路,但路头有雷。

“今儿咱别把这事儿大肆传开。”宁北板着脸,话像铁钉子敲到桌面,“谁都别单独去见那人。要真有人大摇大摆来挖人,你们就说身体不适,别去。明儿早上我去打听一下。”

小亮这时从角落里探出头来,手里手机屏保亮着,眼底有光:“我把昨儿门口那辆黑车的图片拼了一下,放到群里了。有人回的,是豪庭下面一个叫陈队的家伙,他在我们那头混了。估计他们要收人,先从咱这儿摸口风。”

“陈队?”宁北记住了那个名字,“他属谁人马下的?”

小亮耸耸肩:“有说他自己单干的,也有说他听豪庭一个叫老钱的。反正不是什么善茬,他招人挺快,付钱也有鬼花。”

宁北沉默,眼神像一把刀在包间里划过。信息多了,选择就少了。他把手机收起来,头脑里闪现黑狼的话:别把人吃下去,把危险留给别人,把好处留给自己。但眼前这些小姐并不是棋子,她们有名字有生活有脆弱的一面。做买卖讲算计,但做人还有底线。他在胸口给自己定了线:钱可以争,女人不能随便被拿去做牺牲品。

晚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街头烤串的辣味。宁北提了个建议:“今晚你们谁单独被人问职位,就把手机截屏,存证据。还有——谁要是被厚钱诱惑,先别急着说走,跟我们商量商量出个代替方案。比如先给个试班期,但人要在我们能见到的地方上班,知道不?”

媛媛眼里闪着泪光,又有反击的倔强:“北哥,你担心我们就首接抱人走啊,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条件。”

宁北笑了,笑是有点苦涩:“抱人走这玩意儿听着浪漫,可你们今儿上班明儿就被人收走了,咱们能惹得起豪庭么?得有办法让人知道你们受保护,又不能让豪庭觉得咱们惹事。懂不懂?这事儿是规矩,也是策略。”

小姐们相互看了看,嘴边的笑慢慢软了。小雪抬起头,声音小得像半夜里的猫叫:“北哥,你说要是豪庭真的把人挖走,那咱们这儿怎么办?没了小姐,夜宴那边也冷。”

宁北把烟燃了一半,指尖又有点烫,他把烟头掐在指节上,眼里闪出一种很确定的光:“那就要有人顶着锅。你们放心,顶锅的是我和兄弟们。你们的事儿,咱先守着。可你们也得配合——记住时间,记住说话的人,别单独出门,任何约见告诉我。”

阿芳耸肩,嘴里嘟囔:“行啦行啦,你就别老念叨,北哥是个狠人,我们知道了。”

小姐们有了点儿安全感,笑起来也就更放得开了。宁北却在心里盘算:豪庭这盘棋动得快,他们要么先发制人,要么被慢慢收割。今晚他要睡个不稳的觉,明日就得去见人,去听那个人说什么条件。但去见不是盲访,他要准备好替代方案、保人条款、和一套面子工程,既能保小姐,也能不让黑狼觉得自己不争气。

散场后,宁北在包间角落里翻出那张被人丢下的招聘纸条——“豪庭KTV长期招聘,待遇优厚,联系电话:****”纸条边缘被啜指弄得卷了,墨水有点花。宁北把纸条折得更紧,塞进口袋,又从口袋里摸出刚才小亮给的黑车图片,他把两样东西并在一起比了比,像在把两条线缝成一根绳。

“今晚别走太晚。”他对小姐们说,声音里不是命令,而像哥哥的叮嘱,“有个事儿,你们别出去逛街,别答应陌生人来接你们。有人来,先告诉我,别慌。”

小雪点点头,目光里又有点儿依赖。她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像在喘气。

宁北回到宿舍时,铁柱和二狗己经睡着,胖子军还在桌边数着那天的分成。小亮敲了敲键盘,屏幕上是各个线索的拼图。宁北把招聘纸条摊在桌上,低头看了半天,脑子里把豪庭的名字配上了老赵、黑狼,还有白衬衫男人。几道关系像暗流——有压迫,有诱惑,也有利益。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一条无名短信,图像是包间外的监控角度,画面里能看见门口一个影子在夜风里徘徊,文字很短:“今晚有人来挑人。别睡。十点后,留人在场。”

宁北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和危险的光:“行。”他回了句字,没写多,留着给自己和兄弟们的夜,是更长的准备和更硬的碰撞。

窗外一辆黑车缓缓经过,车窗里反出夜宴的黄光,像一只大眼睛盯着这条街。宁北把那张纸条折好,放在枕头下,一手搭在胸口,像按着心跳,像给那些小姐们也按着一份安全。

明天,他会去见那打招聘广告的人;明晚,豪庭的人很可能再来试探。他把兄弟叫醒,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声音低沉:“把枪口先收着,明儿咱换条路动。别把人卖了出去,也别让人看扁了咱。稳着点,咱得把这盘棋走成自己的棋局。”

铁柱、二狗、小亮、胖子军齐齐应了声:“稳!”声音在狭小宿舍里回荡,像下了个约定。

窗外的霓虹像刀一样亮,又像蜜。宁北合上眼,脑海里却亮着下一步的光影:豪庭的绳子己经抛下,他该要延伸的,不只是保人、不是单纯的钱,而是让这座城市的夜,先认他一声“宁北”,再决定要不要把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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