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星堆青铜妖树（第1页）

阴冷、潮湿，带着泥土与千年铜锈的腥气，这是林舟恢复意识时的第一感觉。他的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勒进皮肉，火辣辣地疼。耳边是狂乱扭曲的吟唱，像无数指甲在刮擦着青铜器皿的内壁。

他猛地睁开双眼。

跳动的火把将巨大的地下坑洞映照得影影绰绰。他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圆形祭坛的中央，脚下是冰冷、刻满诡异纹路的青铜板。而祭坛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株他从未见过，却足以震撼他灵魂的造物——

一株枝桠扭曲盘虬，向上疯狂延伸的通天青铜树。

它比他认知中的所有青铜神树更加妖异、更具生命感。粗壮的树干上，并非简单的纹饰，而是无数张人脸，不，是兽面与人面的融合体，在火光下凸起、凹陷，形成一片片扭曲的鳞甲。树枝分叉，如同鹿角又似鬼爪，上面悬挂着数十个大小不一、表情或怒或悲的青铜面具。最令人心悸的，是树干高处，那张巨大的、双目呈圆柱状向前凸出的纵目面具，它空洞地“凝视”着下方，仿佛在审视着祭坛上的一切，包括林舟。

“醒了！祭品醒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尖叫着。

几双强有力的、涂满赭红与幽蓝油彩的手立刻将他死死按住，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青铜祭坛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时辰己到！迎我神树，享此血食，通彼天渊！”一个脸上刺满类似云雷纹刺青的老者走上前来。他手持一柄骨白色的匕首，刃口泛着不祥的幽绿光泽，显然淬有剧毒。他是溪谷部落的族老，此刻，他浑浊的眼中只有疯狂的虔诚。

“不！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林舟奋力挣扎，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求生本能，指甲在青铜祭坛上刮擦，留下带血的划痕。但他的力量在这些强壮的蛮人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族老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口中念念有词，那是林舟完全听不懂的古老语言。他高高举起骨刀，刃尖对准了林舟的右眼。

“以尔之目，为神树开眼！以尔之魂，渡吾族厄难！”

冰冷的刀锋触碰到眼皮，死亡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浸透了林舟的西肢百骸。

“剜目！”

“不——！！！”

噗嗤！

剧痛！难以形容的、撕裂灵魂的剧痛从右眼传来！那冰冷的刃尖野蛮地刺入眼眶，搅动着血肉与神经！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视野被一片粘稠的、跳动的血红与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发出不形的惨嚎，身体如同离开水的鱼，剧烈地痉挛、弓起。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达到巅峰，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刹那——

某种沉睡在他血脉深处、灵魂本源的东西，被这濒死的剧痛和飞溅的炽热鲜血，粗暴地唤醒了。

轰！

一股并非热量，而是绝对零度般的虚无，从他被刺穿的右眼深处轰然爆发！那不是能量，而是“空”，是“无”，是能吞噬一切存在本身的“寂灭”！

族老手中那柄淬毒的骨刀，刀刃前端在接触到这股无形“空无”的瞬间，就像被投入虚无的画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碎片，没有粉末，仿佛从未存在过。

“什……什么？！”族老脸上的疯狂虔诚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他握着只剩半截的骨刀柄，踉跄后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嗡——！！！

祭坛中央，那株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通天青铜妖树，猛地活了过来！

树干上所有的鳞片状面孔仿佛都在蠕动，树枝上悬挂的无数面具齐齐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整株巨树，从树根到树梢，爆发出熔岩般的赤金光晕！光芒流转，如同树体内奔涌着金色的血液，将整个昏暗的祭祀坑映照得如同神国降临！

“神树！神树显圣了！！”周围的蛮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纷纷五体投地，叩拜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