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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萧然唯独没想过,这里竟然真的有妖。
仔细一想,其实这样的发展又不是特别意外。
崔玉所处的时代非常久远,这个世界也曾有过灵气,那么古时有妖精鬼怪也正常。徐映说过,郡守府的江湖术士是有真本事的。若方士是真的,那么这个从空中跌落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妖”,也应该是真的。
至于她到底是妖还是神,郡守说的旱涝成灾、兴风作浪是不是真的,萧然对此持保留意见。
单从她在街上看到的,围在迎亲队伍附近的百姓来看,丁阳郡的人或许生活得不太富裕,但并不愁苦,日子应该还过得下去。当然,这也不排除真正愁苦的人在为生计奔波,没有闲心凑热闹。但如果郡守要杀妖,又有了真正有本事的人相助,他大可带着人直接杀上河神庙,而不必大张旗鼓搞什么婚礼,还专门请了宾客。更不用特地让迎亲队伍绕一圈,还要去河神庙祭拜。
妖,或许真的是妖,但人嘛,萧然觉得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萧然很不解,崔玉到底在这场“诛妖盛宴”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和所谓的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让她在河神庙中说那番话?
就在萧然思索的时候,宴会厅中已经乱作一团。
原本跪坐在矮几前的宾客们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大惊失色。一般人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会本能感到恐惧,大变活人令女眷的尖叫此起彼伏,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少人仪态全无,连滚带爬地起身,甚至带翻了身前的矮几。好像对宴会中会发生什么毫无准备。
所有人一窝蜂地朝主位方向涌去,似乎那里才能给他们安全感。
混乱之中,徐映一把扣住萧然的肩膀顺着人流把她往前带。借着尖叫的遮掩,徐映贴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这里就是布阵的地方。”
布阵就是为了捉妖,有了徐映的话,萧然瞬间明了。她反手扣住徐映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下来,蠕动着嘴唇快速道:“我不能过去,崔玉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没搞清楚,最好不要靠近方士。你过去,注意方士,必要时候咱们联手。”
“如果可以,想办法破坏阵法。”
徐映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顺从地松开手,跟着人流挤到了方士身边。
片刻功夫后,参加宴会的宾客们已经挨挨挤挤站在主位附近。碍于郡守的身份,这些宾客不敢挤着他,贴心地隔出一臂的距离,方士身边也是同样的情形,徐映已经悄无声息摸到方士身后,低垂着头,并不惹人注目。
萧然孤伶伶地侧身站在宴会厅的正中央,既警惕着方士,也戒备着地上还没有动静的人。
从那一声痛呼过后,直到现在这人都没有动静。
方士甩出的东西被她扔出的素扇挡了一下,素扇落在地上,扇面已经破了一个洞。萧然不敢肯定那东西是否击中了她。
从她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情况看,像是受伤不轻。萧然心中有些怀疑,不管是神是妖,她好像都太弱了一些。
“先生?这妖物是不是死了?”骚乱平息后,一片寂静中,郡守朝方士问道,语气中有一股掩藏不住的兴奋。
萧然微微侧头,瞥了郡守一眼。烛火中他的面容不甚清晰,看不出具体表情。不过听这语气,仅是为了诛妖,报复妖物泄恨的话,应该是愤怒而不是兴奋吧。
方士捋了捋胡子,一派镇定,老神在在地道:“府君莫急,妖物狡猾,刚刚一击伤不到她,如今她定是在装死。”
“那先生还不快快将其除掉!”郡守催促道,话语中不自觉带上了一股命令的口气。
方士抚须的手一顿,眼中的不快一闪而过,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朝郡守拱了拱手:“敢不从命?”
“徒儿,”他对徐映道:“随为师去除妖。”
“是,师父。”徐映应道。
“等等。”郡守道:“先生,这里人多,万一那妖物被逼急了,暴起伤人就不好了。您看,是不是让您的徒儿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其他人一听,赶忙附和:“府君说的是。”
“那徒儿,你就留在这里吧。”
“是。”
方士转身,萧然清晰看到了他脸上的不满。
看来他们之间也有嫌隙,萧然心想。
见方士逼近,萧然转身面对着他,警惕地倒退。余光中,刚刚还趴在地上的人一骨碌站起身,方士脚步一顿,有些踌躇。
萧然借机又退了一步,再次侧身。这次她看到了这个妖物的正脸。萧然有些吃惊,看面相她竟是个和崔玉差不多大的少女,显得颇为稚嫩,而且长得也有些眼熟。她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张脸。
少女低头拍了拍衣服,缠在女孩腰上的珍珠腰链因为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萧然瞳孔一缩——那是古墓前室中的陪葬品,怎么会在她身上?崔玉果然和她有关系!
拍打完衣服,少女抬头,一张俏脸含霜,脸上有若隐若现的玉色鳞片纹路浮现,明确告诉众人她的确不是人类。
见到这张面孔,宴会厅里发出整齐划一的倒吸气的声音。
“这妖物怎么和崔小姐长得这般像?”在一片吸气声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冒出来,提出疑问。
萧然循声望去,是之前上门来相看的贵妇。经她这么一说,萧然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少女眼熟了。那张脸跟崔玉的脸有七分相似,但少女的五官更精致,还带着一些妖异,比崔玉更好看,是她的高配版。
贵妇的疑问让焦点一下转移到崔氏夫妇身上,他们的脸色很是难看。崔父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中忍着怒气,解释道:“这人并非是小女,乃是妖物的同伙。小女早就为他们所害,他们替换了小女的身份,混在府中。妖物狡猾,竟让我浑然不知,更是差点让其嫁给郡守公子。若非府君和先生与我点明,让其进了府君府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