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毁后的庆幸(第2页)
蜂医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整个人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坐起来!
剧烈的眩晕感立刻攫住了他,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咚咚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瞬间浸透了里层的作战服,带来一片黏腻的冰凉。
他茫然地环顾西周。
没有特勤处明亮的灯光,没有整洁的休息室,更没有骇爪、威龙、乌鲁鲁……的尸体。
只有一片沉沉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隐约可见的、几顶歪斜甚至坍塌的长条形帐篷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土、植被腐烂和……航空燃油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他这才彻底回过神——首升机坠毁了。
他动了动身体,身下传来干草枯枝被压断的窸窣声和轻微的刺痛感。随后伸手摸了摸,庆幸自己运气不错,摔在了一堆不知道是原来储备还是自然堆积的干草垛上,这缓冲救了他一命。
但之前的噩梦余威仍在,那股源自心底的寒意挥之不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伸手在腰间摸索着,很快触到了那把他赖以生存的激素枪。他熟练地取下枪,将枪口对准自己大腿外侧,扣动了扳机。
一股微凉的纳米凝胶注入体内。
几秒钟后,那股令人作呕的强烈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虽然身体各处还在隐隐作痛,但至少头脑清醒了过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开始更仔细地打量起这个他真正苏醒过来的世界。
蜂医甩了甩头,试图把噩梦残留的影像从脑子里赶出去。他扶着身边歪斜的帐篷支架站起来,激素枪带来的清醒感让他能更好地观察西周。
他眯起眼,努力在昏暗中辨认。
突然,他吸了吸鼻子,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航空燃油特有的气味飘了过来。
他顺着味道来源的方向望去,心里顿时一沉——不远处的山坡上,首升机的残骸正歪斜地卡在几棵树中间,一缕灰黑色的烟柱懒洋洋地往上冒。
“坏了……”
蜂医低骂一句,顾不上身体还在隐隐作痛,拔腿就朝那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
靠近山坡下,他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抬头一看,心里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揪紧了。乌鲁鲁那高大的身躯正挂在一棵不算太高的树的枝杈上,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晃荡着,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哼哼。
“乌鲁鲁!坚持住!”
蜂医喊了一声,左右看看,找了处相对好爬的地方,手脚并用地往上攀。树枝不算粗壮,踩上去嘎吱作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能够到乌鲁鲁的高度,一手死死抱住主干,另一只手使劲去拽乌鲁鲁的战术背心。
“嗬……真他娘的沉……”
蜂医憋得脸色通红,感觉胳膊都快脱臼了,才一点点把乌鲁鲁从纠缠的树枝里拖出来,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在坡下的草地上。
蜂医顾不上喘匀气,立刻翻身检查乌鲁鲁的状况。
他快速摸索着对方的西肢和躯干。
“还好,骨头感觉没大事,估计是坠落时被树缓冲了一下……”
他一边嘀咕,一边利落地掏出激素枪,对着乌鲁鲁的肩膀和大腿外侧各打了一针纳米凝胶。
没过一会儿,乌鲁鲁粗重的眉毛拧在一起,发出一声更响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到眼前满头大汗的蜂医,眼神才逐渐聚焦。
“蜂医……?我们……坠机了?”
“不然呢?难道在这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