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的瓦尔基里（第6页）

他沉稳地转动炮塔方向轮，粗壮的手指按下一个按钮。炮塔侧面，那具榴弹发射器“嗵嗵嗵”地连续喷出几团火光。几发高爆榴弹划着低平的弧线，像长了眼睛一样砸向兽群最密集的后方。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在雨幕中接连闪现，有效地压制了后续涌上来的兽群。

然而，兽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冲击的势头也太疯狂。

趁着前方火力被爆炸吸引的短暂间隙，两条体型巨大的蓝眼鳄鱼猛地从侧翼的泥水里窜出，速度快得惊人！它们无视了射在身上的子弹，张开布满锥形利齿的血盆大口，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肉腥风，狠狠扑向两个正在换弹的士兵！

“啊——！”士兵惊恐的叫声被淹没在枪炮声中。

“突突突突突——！！！”

炮车顶部，那挺由深蓝操控的重机枪猛地咆哮起来。密集的弹链像一条炽热的火鞭，狠狠抽向那两条扑出的巨鳄。

大口径子弹打在鳄鱼坚韧的头部和颈部，爆开一团团血雾。其中一条鳄鱼的头颅几乎被瞬间打烂，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在泥水里剧烈抽搐。另一条也被打得翻滚出去，虽然没死透，但显然失去了威胁。

“掩护！火力掩护！”指挥官的声音己经喊哑了。

城内的临时营地，蜂医、威龙和骇爪刚刚协助医疗队搬完一箱沉重的消毒药剂。冰冷的雨水和泥浆糊了三人一身。

“砰！轰——！”

“哒哒哒哒——！”

突然，一阵远比城内零星枪声猛烈百倍的爆炸和密集枪声，如同闷雷般从城外的方向滚滚传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三人同时停下动作，猛地抬头望向城外枪声传来的方向。隔着雨幕和并不遥远的距离，能看到那边荒地上空腾起的火光和爆炸的烟尘，在灰暗的天色下格外刺眼。凄厉的警报声被风撕扯着送过来，更是添了几分不祥。

“城外……打起来了？”骇爪小脸煞白，抱着平板的手有点抖。

“动静这么大？”蜂医的心也沉了下去，眼前城外激烈的战斗景象，让他感到一股寒意。

威龙死死盯着城外腾起的火光和硝烟，听着那密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枪炮声，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他沉默了几秒，拳头无意识地捏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巨大困惑和动摇的低语：

“龟儿子……难道……老子之前真错怪哈夫克了？他们撤走……是因为顶不住这鬼东西？”

没人回答他。

城外的枪炮声如同狂暴的鼓点，持续不断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那堵隔绝生死的电网高墙内，似乎也隐隐传来了更多、更凄厉的嘶嚎声，仿佛在回应着城外的杀戮盛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城外那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爆炸声，终于渐渐稀疏、减弱，最终沉寂下去，只剩下零星的补枪声和雨水冲刷大地的哗哗声。

临时营地边缘的荒地上，一片狼藉。泥水被染成了暗红色，混杂着破碎的鳞片、撕裂的皮毛和难以名状的内脏组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和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来自被炮火点燃的荒草和动物尸体）。

幸存的士兵们靠在冰冷的掩体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后怕。

有些人身上挂了彩，正被匆匆赶来的医疗兵就地包扎。

FSV轮突车的炮管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深蓝和牧羊人沉默地坐在舱室里，通过观察窗警惕地扫视着沉寂下来的、但依旧危机西伏的荒原。

指挥官从指挥棚里走出来，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片屠宰场般的景象，对着通讯器嘶哑地命令：

“清点伤亡！补充弹药！医疗组！优先处理重伤员！动作快！这鬼地方不会消停多久！”

疲惫到极点的士兵们挣扎着行动起来。医疗帐篷那边也忙碌起来，准备接收伤员。深蓝打开了炮塔顶部的舱盖，冰冷的雨水混合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沉默的牧羊人。

“结束了？”牧羊人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深蓝摇摇头，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流下，眼神锐利如初：“暂时。”

城内，蜂医、威龙和骇爪听着城外彻底沉寂下来的枪声，谁也没说话。雨还在下，冰冷地冲刷着这座被瘟疫、高墙和城外未知恐怖笼罩的城市。瓦尔基里的夜，才刚刚开始。

第7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