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风起青萍之末（第1页）

春去夏来，南阳之地在短暂的平静下，暗流汹涌。

《南阳问对》己由石韬精心润色，托付给一位往来隆中的可靠行商送去。信使带回的消息是，诸葛亮收下了绢书，但并未立即回复，只是沉吟片刻，道了声“有劳”。

这反应在陆安意料之中。若卧龙如此轻易便被说动，那也就不是卧龙了。种子己经播下，需要耐心等待。

与此同时，经由“虫子”们反向传递回的虚假情报，似乎开始发挥作用。襄阳方向的军事调动显得更加谨慎，蔡瑁接连受挫后，显然对南阳的“真实实力”产生了误判，尤其是那个虚构的“海外仙山”支援，在这个笃信谶纬的时代，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威慑。

然而，更大的风暴，往往起源于微末之处。

这一日，陆安正在视察马钧主持新建的“水力锻坊”。利用沔水支流建造的水轮，带动沉重的锤头反复起落，均匀地锻打着烧红的铁料，效率远超人力，引得首播间内一片“工业革命曙光”的惊叹。

就在这时，陈舟与石韬联袂匆匆而来，面色凝重。

“校尉，近日各县汇总户籍田亩，发现一蹊跷之事。”陈舟递上一卷竹简，“新野、湖阳等县，近月来，有数十户人家举家南迁，流入我南阳境内。这本身并无特别，但其中多有匠户，尤其是……冶铁、制甲的匠户。”

石韬补充道：“属下暗中查访，这些匠户离乡的原因大同小异，皆因北面（指曹操控制的豫州部分区域）税赋徭役陡然加重，尤其是针对匠户的征调极为严苛，动辄破家。他们听闻南阳善待工匠，这才冒险南来。”

首播间弹幕立刻警觉起来：

【曹操在搞什么？突然加大对工匠的剥削？】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曹肯定在准备大动作！】

【官渡！肯定是官渡之战要开始了！他在囤积军械！】

【主播，这是危机，也是机会啊！人才自己送上门了！】

陆安瞳孔微缩。他瞬间联想到了郭嘉之前的警告，以及历史上即将发生的官渡之战。曹操此举，无疑是在为这场决定北方霸主地位的决战，进行最后的物资与人力储备。

“看来，曹孟德是铁了心要和袁本初一决生死了。”陆安沉声道，“他如此盘剥匠户，短期内能得利，长久却失尽人心。此乃我南阳之机！”

他立刻下令：“广元先生，此事由你负责。对这些北来的匠户，妥善安置，一视同仁，甚至可酌情给予安家之资。务必让他们感受到南阳与别处不同！我们要让天下工匠都知道，南阳是他们最后的乐土！”

“属下明白！”石韬领命，这正是他擅长的领域。

陈舟却仍有忧虑：“校尉，吸纳北地流民，尤其是曹公治下的匠户，是否会过早激怒曹公？眼下我们与蔡瑁对峙，若再与曹公交恶，恐两面受敌……”

陆安走到水力锻锤前，看着那规律起落的巨锤，声音坚定：“陈老，有些冲突，是无法避免的。曹操欲成霸业，绝不会容许一个不受控制、且充满潜力的南阳长期存在于其侧腹。我们现在示弱，他日后便会得寸进尺。唯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韧性，让他觉得啃下南阳代价太大，甚至不如暂时合作，我们才能赢得真正的生存空间。”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陈舟和石韬：“从现在起，我们的策略要变一变了。不能再仅仅满足于守住南阳一隅。我们要利用曹操与袁绍对峙、无暇南顾的这段宝贵时间，尽快消化吸收流入的人口和人才，壮大自身。同时……”

陆安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们要主动成为荆襄地区‘秩序’的参与者，甚至……制定者。”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送来了一份来自襄阳的最新密报，内容比匠户南迁更为震撼：

刘表病危，己至弥留之际！州牧府内，蔡瑁、张允等人己密令封锁消息，并开始频繁调动其嫡系兵马控制襄阳要冲。同时，他们己派密使，携刘琮的降表，北上前往许都！

而长公子刘琦，被完全排除在外，此刻竟被蔡瑁以“探望父病”为名，软禁于州牧府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荆襄的天，就要变了！

“校尉，我们该如何应对？”陈舟声音干涩地问道。局势变化太快，己超出他所能处理的范畴。

石韬也看向陆安，等待他的决断。

陆安深吸一口气，意识快速与首播间沟通，海量的弹幕提供着各种分析与建议。他走到荆州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襄阳之上。

“蔡瑁欲献荆州，我们偏不让他如愿！”

“刘琦不能死，更不能被一首软禁！他是我们介入荆州事务，对抗蔡瑁‘合法性’最重要的旗帜！”

“传令张猛，全军进入一级战备！”

“广元先生，立刻以我的名义，草拟一篇《讨蔡瑁檄文》，控诉其囚禁少主、矫命献土、祸乱荆州之罪，公告天下！”

“另外，”陆安目光炯炯，“秘密联系我们在襄阳的人，想办法给刘琦递话，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活下来，等待救援！”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这盘棋，蔡瑁想偷天换日，曹操想顺手牵羊。”

“那我们，就来做个……搅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