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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松亭关(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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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出现短暂的死寂,连呼吸声都被冻住。

沈括抬头,看见天边泛起一层惨绿的极光,像巨鲸的尾鳍掠过天幕。

他低声说:“今夜,会比昨夜更冷。”

子初,温度降至零下三十三度。

关墙背风处,少年医护阿檀守着三十名重伤号。

她的右手缠着纱布,左手捏着一支鲸骨针筒——筒里是掺了姜汁、胡椒与鲸脂的“活血酒”。

第一名伤员是匠户郑老七,肩胛骨碎裂,白日里还在指挥砌炮台。

狼皮睡袋裹住他,却仍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阿檀把针筒刺入睡袋侧缝,将活血酒注入羊毛层。

酒液遇热,蒸出辛辣白雾,像一条小蛇钻进郑老七的骨头缝。

半刻钟后,老匠户的牙关不再打颤,他睁开眼,第一句竟是:

“姑娘,给我留半袋酒,明日还要抬炮。”

第二名伤员是狼骑营的少年骑军赵无疾。

他左臂己废,白日里用右臂拖跑,夜里血流不畅,指尖青紫。

阿檀解开他睡袋脚端的鲸骨小瓶,灌入滚水,塞进他腋下。

赵无疾低声笑:“檀姐,你比狼皮还暖。”

阿檀瞪他一眼:“闭嘴,省点热气。”

第三名伤员,却出人意料——

是白狼“雪将军”。

它在白日运送炮座时被铁桦木砸断一根肋骨,夜里蜷缩在睡袋里,呼吸微弱。

阿檀用剪子剪开自己的狼皮睡袋,撕下一块内衬羊毛,蘸了活血酒,轻轻敷在狼肋。

雪将军舔了舔她的手背,绿眸里映着灯火,像两颗温润的玉。

丑正,温度再降两度。

极光消失,雪原陷入绝对黑暗。

关墙外,值守的少年哨兵开始换岗。

换岗仪式极短:

后来者解开睡袋,整个人钻进去,与前者贴胸而卧;

十息后,后来者体温上升,前者才钻出睡袋,披着狼皮斗篷继续巡逻。

这叫“体温传火”,是章衡从东海捕鲸人那里学来的法子。

阿蛮今夜守第三哨楼。

他单臂抱睡袋,倚在女墙缺口,用鲸骨单筒镜望北。

镜中,雪原上忽然亮起一粒橘红火光——

那是辽人伺候的篝火,距离关墙不足五里。

阿蛮吹响了鲸骨哨,三长两短。

哨声未落,关墙内侧,十只狼皮睡袋同时被掀开,少年们像一群扑火的飞蛾,奔向女墙。

他们没带火铳,没带刀,只带着体温与狼皮睡袋。

十人十袋,在女墙后连成一条“人形暖墙”。

辽人斥候的篝火在风里摇曳,最终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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