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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辨庶子稳内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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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的指尖还停在贾敏的手背上,掌心的温意混着官袍上残留的朝露寒气,听得妻子说“病来得蹊跷”,他眉峰微蹙:“敏儿何出此言?府医说是忧思过度,郁结伤肺……”

贾敏轻轻摇头,另一只手抚上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咳血后的钝痛,「毒医双绝」的感知里,那股潜伏的毒素像细蛇般缠在经脉里,绝非“忧思”二字能解释。她抬眸看向林如海,眼神里带着「贵胄共情术」赋予的沉静,却又藏着几分不容回避的认真:“如海,你我成婚多年,我何时是个会无故郁结的人?前几日喝的汤药,我总觉味道不对,今日醒后更是咳血——若只是寻常病症,怎会这般反复?”

她顿了顿,话锋轻轻一转,却像羽毛搔在林如海的心尖上:“再说,府里还有砚儿……我这几日昏沉,倒把他忘了。那孩子由一个老嬷嬷看着,如今怎么样了?”

林如海的眼神暗了暗,指尖微微收紧。庶子林砚是去年他偶然纳的侍妾柳氏所生,柳氏生产时血崩去了,府里管家是他早年从老家带来的远亲林忠,原该照拂好孩子,却不知为何,总说“庶子身份敏感,不宜养在正院”,竟把人扔去了偏院。他忙于盐税公务,偶尔想起问两句,林忠也只含糊说“老嬷嬷照看得好”,今日被贾敏提起,才觉心头发沉:“我……倒是有阵子没去看他了。”

“那便现在去看看吧。”贾敏掀开锦被,春桃赶紧上前扶她,她却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床头慢慢站起——身子虽还有些虚,但刚才喝过解毒药剂后己经恢复一部分力气。“砚儿也是你的骨肉,总不能让他在偏院里自己待着。”

林如海看着妻子的背影,青绿色的襦裙扫过床脚的踏板,裙摆上绣的兰草纹在烛火下轻轻晃。以往贾敏虽也温和,却从不过问庶子的事,今日这般主动,倒让他心里又添了几分异样——这病一场,敏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连看事情的眼神,都比从前亮了。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走,夜色己经漫了下来,廊下挂着的羊角灯晕开暖黄的光,把青砖地照得有些晃眼。路过月亮门时,听见西厢房传来丫鬟的说笑声,贾敏脚步顿了顿,春桃赶紧凑过来低声说:“那是管家林忠家的住处,她平日里就爱召集丫鬟婆子打牌,府里的事多是她借着林管家的名头管着。”

贾敏没说话,只是眼神冷了冷。「贵胄共情术」让她能隐约感知到西厢房里的情绪——不是安分的平和,而是带着几分轻慢与算计,像浸了油的棉絮,一遇火星就会燃。她轻轻攥了攥帕子,帕角绣的珍珠扣硌着掌心:“先去偏院。”

偏院在府院最偏僻的角落,离马厩不远,还没走近,就闻见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马粪的腥气,呛得人鼻子发紧。门口挂着的破布帘被风吹得哗哗响,里面黑黢黢的,只能看见一点微弱的光,像是油灯快灭了。

“砚儿?”贾敏放轻声音,掀开布帘走进去。里面比外面还冷,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稻草里裹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墙角,身上盖着件打满补丁的旧棉絮,棉絮上还沾着几块黑污,不知是霉斑还是泥垢。

那身影听见声音,猛地瑟缩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是个约莫两岁的孩子,头发枯黄得像干草,贴在瘦削的脸颊上,颧骨高高凸起,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却盛满了怯意,像受惊的小鹿。他身上穿着件短褂,袖子短得露着手腕,手腕细得像麻杆,手背上还冻着几个红肿的冻疮,有的己经破了,渗着淡红色的水。

“夫……夫人?”孩子的声音又细又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他往后缩了缩,想把自己藏进稻草里,却因为动作太急,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破碗,碗里剩下的一点黑糊糊的东西(像是馊了的粥)洒了出来,溅在他的裤脚上。

林如海站在门口,看着这景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竟不知自己的庶子,过得比府里的仆役还不如!

贾敏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更柔:“砚儿别怕,我是母亲。”她伸手想去碰孩子的头,林砚却猛地闭上眼,浑身发抖,像是以为要挨打。

贾敏的手顿在半空,指尖泛凉。她想起原身的记忆里,柳氏去后,这孩子就没人管,管家林忠从不过问,负责照看的嬷嬷更是个势利眼,想来平日里没少磋磨。她深吸一口气,用「贵胄共情术」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而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锦盒——这是早上装解毒草的红木盒子,她刚才特意从系统空间里拿了些“婴儿辅食粉”(用小米、山药、莲子磨的,适合孩子肠胃)放进去。

“来,先吃点东西。”贾敏打开锦盒,里面是雪白色的粉末,她又让春桃去马厩旁的小厨房端来热水,冲了小半碗糊状的辅食。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米香,林砚的鼻子动了动,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看着那碗辅食,咽了咽口水,却还是不敢伸手。

“吃吧,没人会打你。”贾敏拿起旁边干净的木勺,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林砚犹豫了半天,终于抵不住香味,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米糊很软,带着点甜味,他吃得很快,嘴角沾了不少,贾敏掏出手帕,轻轻帮他擦干净,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吃了小半碗,林砚的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他看着贾敏,眼神里的怯意少了些,多了几分好奇,小手悄悄伸出来,碰了碰贾敏的襦裙下摆。

贾敏心里一暖,顺势握住他的手——孩子的手冰凉,冻疮处一碰就缩,她赶紧从锦盒里又拿出个小瓷瓶,里面是系统空间古医库的“冻疮膏”,膏体是淡绿色的,带着薄荷的清香。“来,把这个涂在冻疮上,就不疼了。”

她小心地把药膏涂在林砚的手背上,动作轻得像拂尘,林砚刚开始还怕疼,后来发现一点都不凉,反而暖暖的,便乖乖地伸着手,任由她涂。涂完药,贾敏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林砚身上——披风是上好的狐裘,暖和得很,林砚裹在里面,像只小猫似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贾敏:“母……母亲?”

这一声“母亲”虽轻,却让贾敏心里一软。她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夫人怎么来这种地方了?这庶子身份卑贱,哪配劳烦夫人亲自照看!”

进来的是个穿着灰布比甲的老嬷嬷,约莫五十岁,脸上皱巴巴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正是负责照看林砚的嬷嬷。她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看见贾敏抱着林砚,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夫人,这孩子野得很,留在身边只会冲撞夫人,还是让老奴带回去吧。”

贾敏抱着林砚的手紧了紧,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贵胄共情术」让她清晰地感知到张嬷嬷心里的轻视与算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没起身,只是淡淡地看着张嬷嬷:“带回去?继续让他吃馊粥,冻得满手冻疮?”

张嬷嬷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夫人这话可冤枉老奴了,老奴都是按管家的吩咐照看,每日三餐都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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