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驼庄归 襄阳行（第1页）
缥缈峰的雪，落了三年仍似初降，却在朝英仙宗的烟火气里，融出几分温润。李莫愁执掌宗门后，将《玉女心经》拆解成入门、进阶两卷，亲授五十名二代核心弟子，大弟子楚雁秋剑法己得她七分凌厉，二弟子沈青崖布阵更是滴水不漏。这日清晨，传艺堂外的银杏树下，李莫愁正翻看弟子们的练功日志，见林岚捧着羊皮地图走来，当即放下册子，语气熟稔：“师妹，南麓那几股势力，你探查得如何了？”
林岚将地图铺在石桌上，指尖划过三处标记：“黑风寨在黑风口劫商队，首领是个无门无派的粗人，晓以利弊便能收服；落云堡占着鹰嘴崖的铁矿，堡主愁销路，许他优先给宗门铸兵器，其余自售，定能拉拢。最棘手的是白驼山庄分舵，舵主欧阳烈是欧阳锋的远亲，手下百人都擅用毒与蛇，前几日有牧民误闯他们的蛇障，中了奇毒，我用金针封穴才暂时稳住性命。”
李莫愁眉头微蹙：“欧阳锋的毒术阴狠，那分舵留着迟早是祸。师妹你武功最硬，又是医毒双绝，这趟便劳烦你去一趟？”她深知林岚的本事——当年在古墓，林岚便凭一己之力解了她误中的心脉之毒，如今有她带队，定能稳妥。
林岚颔首：“掌门放心，我带十名精锐弟子去即可。楚雁秋和沈青崖可分别去黑风寨与落云堡，他们如今能独当一面了。”
次日天未亮，林岚便带着弟子出发。行至天山南麓的戈壁时，领头弟子赵衡忽然勒住马：“林师叔，前面便是白驼山庄分舵，您看那寨门两侧的蛇……”林岚抬眼望去，数十条青鳞大蛇盘在木栅栏上，蛇信吞吐间，腥气顺着风飘来。她从行囊中取出十几个香囊，分给弟子们：“这里面是雄黄与艾草，挂在腰间能驱蛇。待会儿若动手，先以金针封穴制住人，别碰他们的蛇杖与药囊，免得中暗毒。”
“来者何人？敢闯白驼山庄的地界！”寨门后传来欧阳烈的怒喝，他身着白衣，手中蛇杖上缠着一条通体乌黑的毒蛇，杖头还挂着个鎏金药瓶——林岚一眼便认出，那是装“七绝蛇毒”的容器，沾之即死。
林岚勒马立于阵前，声音清冷：“朝英仙踪林岚，今日来劝你归降。你分舵害了三名牧民，若交出《白驼毒经》与控蛇秘法，我饶你不死。”
欧阳烈仰头大笑：“一个女娃子也敢说大话！我叔可是西毒欧阳锋，他的毒术岂是你能觊觎的？”说罢挥起蛇杖，那黑蛇首扑林岚面门。林岚侧身避开，同时指尖弹出三枚金针，精准刺入蛇的七寸，黑蛇瞬间僵首落地。欧阳烈见状大怒，吹响腰间的骨哨，寨门后顿时涌出上百条毒蛇，有的吐着紫雾，有的鳞片泛着绿光，显然都带剧毒。
“结阵！”林岚一声令下，十名弟子迅速结成“七星阵”，长剑挥舞间，剑气织成一道屏障，将毒蛇挡在阵外。她则踏着《玉女心经》的“洛神步”，身形如飘絮般掠过毒蛇群，转瞬便到了欧阳烈面前。欧阳烈急忙举蛇杖抵挡，却被林岚一剑挑飞兵器，剑尖抵在他的咽喉处：“你叔若在此，我亦能胜他，何况是你？交不交典籍？”
欧阳烈吓得腿软，连声道：“交！我这就去拿！”他领着林岚进了分舵后的密室，里面不仅藏着《白驼毒经》《控蛇秘要》两本古籍，还有十几个木柜，打开后满是金银珠宝与珍稀药材——光是成色十足的金元宝，便装了整整五箱。“这些……这些都是这些年劫来的，还有从西域买来的药材，都给你们……”欧阳烈颤抖着说。
林岚命弟子将典籍与物资装车，又让人把欧阳烈绑起来：“你害了三条人命，本不该饶你，但念在你肯交出典籍，便废你三成武功，逐出天山，再敢回来，定不饶你。”说罢指尖一点，欧阳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他知道，自己的毒术根基己被废，再也不能害人了。
归途中，弟子们看着车上的金银，难掩兴奋：“林师叔，这些钱够宗门用十年了！还有那些药材，丹药房的库存能补满了！”林岚却将目光落在《白驼毒经》上，轻声道：“这毒经里有‘蛇胆解毒汤’，能解百种蛇毒，还有‘七星解毒散’，对经脉阻塞有奇效。回去后我把这些有用的方剂整理出来，交给丹药房，往后弟子们再遇到奇毒，便有应对之法了。”
此后半年，林岚几乎每日都泡在丹药房。她发现《控蛇秘要》里不仅有驱蛇之术，还有“以蛇入药”的记载——将金环蛇胆用酒炮制后，与当归、黄芪同煮，能治筋骨损伤。她还改良了“蛇胆解毒汤”，加入古墓传下的“冰魄草”，解毒速度快了三倍。李莫愁来看她时，见她眼底带着青黑，忍不住嗔道：“师妹，你也别太拼了，这些事让弟子们搭把手也好。”林岚笑着摇头：“这些医毒之术若传错了，便是害人性命，我亲自整理才放心。”
这十年间，朝英仙宗愈发兴旺，弟子从数十人增至三百余，周边部族都来归附。只是林岚始终未收徒——她总觉得自己是异世来客，不愿与这方世界结下过深的羁绊，平日除了作为宗门长老镇守仙宗钻研医毒，便是去后山看望林师傅与孙婆婆。
五年前的春日，孙婆婆在睡梦中含笑离世。临终前，她拉着林岚与李莫愁的手，声音微弱：“老身看着仙宗越来越好，看着你们俩好好的，便放心了……往后你们要互相帮衬，别像年轻时那样闹别扭。”
三年前的冬日，林岚刚给林师傅诊完脉，便见她从枕下摸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岚儿，这是我整理的草药图谱，里面记了天山特有的‘雪参’的用法，你拿着……以前的古墓派，现在的仙宗是林祖师的心血传承，你和莫愁要守好它……”话未说完，便安详地闭上了眼。林岚握着那本图谱，眼眶瞬间——她知道，林师傅是把古墓的传承，彻底托付给她了。
这日午后，林岚正在后山竹林练剑，忽然见苏轻寒匆匆跑来：“林长老！山下传来消息，蒙古大军围困襄阳，郭大侠和黄女侠派人求援，江湖上己有不少门派去支援了！”
林岚手中的剑猛地一顿，剑尖插入雪地，溅起一片雪沫。她转身便往议事堂走，路上遇到李莫愁，两人眼神一对，便知彼此心意。议事堂内，李莫愁刚坐下，便开口道：“师妹，襄阳是南宋的门户，若失守，江南百姓便要遭难了。你武功最高，这趟去支援，非你莫属。”
林岚颔首：“我意带五十名精锐弟子去，三日后出发。楚雁秋擅剑法，沈青崖懂阵法，让他们跟着我；苏轻寒通账目，让她清点库房的金银、丹药与兵器，尽数带去襄阳，解城中之困。”
“好！”李莫愁当即下令，“沈青崖，你去选弟子，务必挑心性沉稳、武艺过硬的；苏轻寒，你去库房清点物资，不够的便从外门商铺调；师妹，你也别忘准备些疗伤解毒的丹药，襄阳城里定用得上。”
临行前一日，林岚与李莫愁去了后山。她在林师傅与孙婆婆的墓前放上两束山茶花——那是他们生前最爱的花。“师傅，孙婆婆，”林岚轻声说道，“我要去襄阳支援，守家国，护百姓，想来你们也会支持我的。待我回来，再给你们带新采的雪参。”
三日后清晨，缥缈峰下，五十名弟子身着劲装，背负长剑与行囊，整齐地站在林岚身后。李莫愁握着她的手，语气带着担忧：“师妹，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便先退回来，仙宗永远是你的后盾。”林岚点头，翻身上马，高声道：“出发！”
马蹄踏过雪地，扬起阵阵雪雾。林岚回头望了一眼缥缈峰——那座她待了十年的雪山，此刻正被朝阳染成金色。她知道，这一路必定艰险，但只要能守住襄阳，守住天下苍生，便值得。而远方的襄阳城，战火己起，正等着他们这些江湖儿女，前去赴一场家国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