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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老公不爱我(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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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就砸了下去,额角撞在会议桌坚硬雕花的边沿,然后缓缓滑倒在地。

回忆变得黏稠,裴珺安无法控制自己,反复地缓慢地,不停回想接下来的画面,甚至和他看过的血浆片混合在一起,几乎分不清是他加了臆想,还是当时的现场就是这样。

他看见血,先是鲜红的、温热的血,从父亲的额角涌了出来,从一缕开始,越来越多,汇成一条河,蜿蜒着涨潮,湿透了那块暗金色地毯上的花纹,其上微笑的佛面被血液浸泡,嘴唇鲜红,仿佛痛饮一般酣畅。

血还在流,侵入花盆翻出的泥土。

明明在门口,裴珺安竟然闻到瞬间弥漫开的,一股金属般冰冷甜腥的味道。

死亡原来是有气味的。

两年前,母亲因为车祸去世,他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只是后来在殡仪馆,隔着冰冷的玻璃,看到了一张苍白安详的脸。他以为死亡是安静的。

可父亲是有声音,有颜色,有气味的。

他站在门口,想尖叫,想冲过去,最后只是看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张庄严的宝相,被更新鲜的血,一点一点喂得更深。

……雨水也是金属般冰冷甜腥的味道。马上,他也要这样死在这里吗?

裴珺安又想起父亲死的前不久。

他娇纵地,向父亲索要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几乎是天价。

裴珺安从小一直这样,喜欢的东西总是昂贵,然后他向父母索求,往往唾手可得。

而父亲那时只是疲惫地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回答。现在想想,是疲于处理财务危机吧。

就像昨天,周煜贞也没有回答他一样。

“安安?”

周煜贞的声音像从水面上传来。

他发现裴珺安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书页了,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

没有反应。

周煜贞皱起眉,往他那里快步走去。

裴珺安视线没有焦点,显得无助而空茫,脸颊毫无血色,嘴唇因为缺水微微起皮,整个人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还没等他彻底靠近,裴珺安就回过了神。

他眼珠迟钝地动了动,丢开手里的书,像一只受惊濒死的动物,趔趄地从床上下来,摔到了地上。

周煜贞连忙蹲下去抱他,可裴珺安却不起身,用脸颊蹭着他的腿,仰起脸,长发散乱在瘦削美丽的身体上,用一种低低的、婉转的声音哀求着:

“抱我……”

“在抱你,安安。”周煜贞搂着他,“先起来,地上很凉。”

裴珺安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柔柔缠上他,细白的双臂环住他的腿,脸颊被布料刮蹭得微微变形,艳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他眼神涣散而失焦,又带着一种偏执的泪意。

在周煜贞关切的注视下,裴珺安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嘶啦——”

那件柔软的棉质睡衣,被他自己粗暴地从中间撕开,露出了大片苍白细腻,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战栗的肌肤。

纽扣蹦出,甚至有一颗砸到他脸颊,留下淡淡的暧昧的红痕。

黑发滑进领口,贴在线条优美脆弱的脖颈上,然后继续滑落,黑色潭水般将素白遮去,多少处过去被周煜贞翻来覆去吻透。雨气潮湿,他像只天真的艳鬼,却有着柔软的胸怀,鲜红的心。

裴珺安笨拙地低头,把头发扯开,因为力道控制不住而轻轻呼了声痛,眼睛雾蒙蒙的,含着乌篷船上一样的泪珠,抓住周煜贞的手,贴着他,痴痴地说:

“老公,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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