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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桨帆并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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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铁炮架上桨帆船,当宋人的日月旗与威尼斯的圣马可旗同悬一桅,地中海的潮汐便有了新的节奏。”

至和二年十一月中,君士坦丁堡金角湾。

黎明前的雾气被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暗流撕扯,像两块不同颜色的绸缎——东边的呈青灰,西边的带淡金,彼此缠绕,又彼此排斥。

湾口,一艘三桅“加莱·赛特”桨帆船缓缓破雾而出。船首雕刻金色飞狮,乃威尼斯共和国标志;狮爪紧握一卷福音书,书页上刻“PaxtibiMarce”——“愿你平安,马可”。然而,飞狮胸口却新添一枚朱漆日月徽,首径一尺,与圣马可飞狮并列,仿佛在宣告:此船己不仅是威尼斯的财产,更是大宋的合作伙伴。

船尾甲板上,章衡披一件白狐腋斗篷,内衬宋式青绿公服,腰系“玉凉带”,带扣却换成本地银匠新打的“双头鹰”形制——这是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九世亲赐的礼物,象征“宋与罗马,东西并耀”。

他手执“玻璃单筒望远镜”——以安条克新制的铅玻璃为镜筒,内嵌两片威尼斯磨制凸镜,可望远七里,镜中刻度则以汉文“里”“步”标之。

镜头里,金角湾深处,一排排桨帆如林,桅顶旗帜各异:拜占庭的双头鹰、威尼斯的飞狮、热那亚的白底红十字,以及——最新的一面,日月龙旗。

“相公,风自东北来,潮却向西,正是逆流。”身旁,宋军水师副将魏胜低声禀报。魏胜乃汴京“水师学堂”首届毕业,此次以“副使”身份随章衡西来,专责“火器上船”之实验。

章衡点头,目光不离湾内:“逆流方显桨力,亦显炮力。今日之局,不在战,而在示——示威尼斯人,宋人不仅能造火枪,也能造‘火船’;示拜占庭皇帝,日月龙旗可护金角湾,亦可护博斯普鲁斯。”

说话间,一艘狭长“加莱”轻舟靠近,舟首站一名威尼斯青年,金红外套,胸口绣飞狮,腰悬弯刀,刀柄却是宋式“环形”——显为汴京匠作所赠。

“威尼斯元老院议员、圣马可船队副统领——马可·丹多罗,奉总督之命,迎宋国宰相登舰!”

青年声音清朗,竟以生硬的汉语自报家门。

章衡含笑还礼,心中却暗记:马可·丹多罗,后世威尼斯海上霸主的同姓先祖,此刻出现在此,正是历史给予的舞台。

登舰后,甲板宽阔,两侧各一排长桨,共西十六支,桨长三丈,以杉木裹红松,轻而韧。

魏胜指挥宋兵将六门“舰载虎蹲炮”推上甲板——炮身外依旧包铅玻璃,却以铜箍加固,炮架底部装“万向铁转盘”,可左右旋转一百二十度,后坐力则由西根“鲸油弹簧”吸收,弹簧外壳透明,可清晰看见内部钢片震颤。

威尼斯水手围拢,指指点点,目光既惊且疑。

“此炮可连放三次,不用清膛?”马可·丹多罗以拉丁语问。

魏胜摇头,示意演示。

一名宋兵装填“子母三连弹”——母弹为薄壁铁球,内藏三枚小弹,分别填赤、白、黄三色火硝,母弹出膛三百步后自裂,子弹再爆,形成“递进火雨”。

“放!”

轰!轰!轰!

三炮连发,湾口水面被炸起三道水墙,水柱高逾五丈,浪尖托着夕阳,竟现出一弯七色虹。

威尼斯水手齐声惊呼,有人甚至划十字:“Diomio!”

马可·丹多罗眼瞳里映出火光,低声以汉语道:“妙哉!若我威尼斯商船皆装此炮,何惧撒拉森海盗?”

章衡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抬手,让魏胜取出一只“玻璃炮瞄仪”——外形似“之”字铜管,上嵌两片透镜,管壁以汉文、拉丁文并列刻度,可测目标距离、船速、仰角。

“此仪赠予副统领,权作样品。若贵国愿以‘桨帆并用’之船型,换我‘火器上船’之技,可立约。”

马可接过,爱不释手,却压低声音:“宰相可知,热那亚人也来了?他们带的是‘投石机改舰炮’,意图与宋人争雄。”

章衡微笑:“让他们来。地中海够大,容得下飞狮与十字,也容得下日月。”

当日午后,金角湾北岸,拜占庭皇宫“布拉赫内宫”。

宫墙以红白石块交替砌成,远看如霞。殿内穹顶绘“基督万能”像,脚下却铺着波斯地毯,毯上花纹是阿拉伯蔓草,象征“罗马”与“东方”千年交织。

皇帝君士坦丁九世,年约五十,须发花白,身披紫袍,胸悬金链,链坠是一枚“双头鹰”徽章,鹰爪一手抓权杖,一手握十字。

章衡入殿,行宋礼,再按拜占庭仪以手触胸,口称:“愿紫袍与日月同辉。”

皇帝微笑,以希腊语回礼,通译转译:“皇帝陛下言:宋人远道,既带火器,亦带和平,罗马欢迎。”

寒暄毕,皇帝命人抬上一只“紫金匣”,匣盖开启,露出一卷羊皮——

“这是罗马人绘制的‘西海全图’,自君士坦丁堡至西西里,至亚历山大,至迦太基。”皇帝手指图面,“但此图旧矣,缺乏‘火器时代’之坐标。朕闻宋人善算,可否以新法重绘?”

章衡心中一动:若能借此机会,把宋人“经纬度”“比例尺”“投影法”引入地中海,等于给大宋商贾插上翅膀。

他当即应允,并提出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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