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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赌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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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布下了一个完美的死局。消息真真假假,连集团内部的核心层都瞒过,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让这个“死讯”看起来无懈可击。

如果景非昨听到这个消息,无动于衷,继续在她的世界里隐匿消失,那么,温瑾想,她也该真正地、物理意义上地死去了。就让这个假死成真,她会彻底从这个让她毫无眷恋的世界里消失。

等待的过程,比追捕更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炸。她守着那间充满回忆的公寓,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时间流逝,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以为赌输了的时候——

她接到了安保系统被触发、有人进入公寓的通知。

她站在玄关的阴影里,看着那个蜷缩在窗边、肩膀微微耸动的单薄身影。半年的焦灼、痛苦、愤怒,奇异地化为一片虔诚的平静。

她终于,把她等回来了。

……

指尖下的皮肤温热,带着泪水的湿意。景非昨就那样仰着头看着她,眼睛里是未散的震惊和一片狼藉的破碎,像一只被雨打湿翅膀、飞不起来,也找不到回家路的鸟。

她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也是这场赌局核心的问题:“听闻我的死讯,你有难过吗?”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向温瑾,嘴唇翕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是沉默着。

但这沉默,连同她此刻狼狈的泪痕,她不远万里飞回来的举动,她此刻毫不设防地瘫坐在这里的姿态,本身就是最震耳欲聋的回答。

温瑾根本无需过问,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难过,她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温瑾看着她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那些在无数个失眠夜里构思过的,抓到她后要如何“惩罚”、如何让她再也不敢逃离、如何更牢固地把人锁在自己身边……数不清的阴暗念头,在这一刻,顷刻间灰飞烟灭。

她倾身上前,将额头轻轻抵在景非昨的额头上,声音带着泣音,却又无比温柔:“够了,宝贝,这就够了。”

能让她为自己流下这样的眼泪,能让她在以为失去自己时如此痛苦地归来,这就足够了。

她所有的偏执、所有的疯狂,似乎都在这一个无声的回答里,找到了归宿,得到了安抚。

她稍稍退开,捧着景非昨的脸,摩挲着她眼角边的那颗小痣,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我们回去,回岛上,或者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安全的地方。以后,你想提什么要求,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好不好?”

这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给她一切,除了离开。

然而,景非昨却缓慢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温瑾,那双刚刚还盛满破碎和泪水的眼睛里,此刻却透出冷静来,对于温瑾而言,是一种残忍的冷静。

景非昨说:“不要抓我回去。”

温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带着卑微的哀求:“宝贝,只有这个,我真的做不到。”

她知道那些囚禁的手段见不得光明,她也尝试着给过景非昨健康的爱情,可这人最后跑了,因为害怕,所以跑了。

失去她的恐惧,已经刻入了温瑾的灵魂,成为了一种无法克服的本能。她只能强硬地将人留在身边,用不容抗拒的姿态,做那个恶人,把双方的恐惧赶走。

景非昨安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抬起手,擦去了温瑾眼角又将溢出的泪水。

这个动作让温瑾浑身一颤。

接着,她听到景非昨的声音,依旧带着鼻音的粘腻,却很冷静:“去看心理医生。”

温瑾一怔,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再次将她包围。她以为景非昨是在指责她,要求她去“治病”。

“我已经去过无数次了。”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那些被迫进行的、收效甚微的治疗过程并不愉快,“没有用,宝贝,她们治不好我。”

“不。”

景非昨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温瑾耳中。

温瑾睁开眼,疑惑地看向她。

景非昨轻轻覆上温瑾的手背,目光沉静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她从未有过的、愿意直面问题的坦诚。

她看着温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我需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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