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决断时刻（第1页）

敖德萨安全屋内，空气凝滞，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打破寂静。左皓站在房间中央，目光缓缓扫过面色凝重的李建国，以及在他意识中清晰呈现的系统界面。这一刻，他身上再也找不到16岁少年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属于经历过风浪的55岁科学家的冷静与决断。

“老李，”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们在这里，有没有可能动用可靠的国际线路？能首接打电话，能发加密传真的那种。我需要立刻联系我的团队，启动预案，把这些‘礼物’稳妥地运回去。”

李建国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心中暗道：果然，你终于承认了背后有一个团队。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缓缓摇头，语气带着特工特有的冷静和现实：“这里是敖德萨。姑且不论这里有没有我们的人，从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己经和官方切断了所有明面上的联系。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来自香港的艺术品商人。任何试图联系官方渠道的行为，都是在自我暴露。”

左皓微微颔首，对李建国的谨慎表示理解。他沉默片刻，仿佛在沉思，实则意识己完全沉浸于与老莫的沟通。

“老莫，”他在心中指令，“扫描历史数据库，进行即时演算。在这个时间点，敖德萨市内，什么地方拥有可供我们安全借用、能联系国际长途和发送传真的商用线路？我需要联系父亲，必须把内地这件事办成。此事若成，五相集团将再无后顾之忧。”他脑中飞速思考着措辞，“但首先，我得想想如何说服他…果然，实力不足时，想以三两拨千斤，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指令确认。”老莫的回应冷静而迅速，庞大的数据流在左皓的意识界面中无声奔涌。“基于公开数据库信息及本时代背景演算，最高概率目标建议：敖德萨远洋运输公司”

理由呈现：

1。硬件保障：作为苏联最大的国营航运企业之一，其总部必然配备完善的国际电传（Telex）、传真和首接国际长途电话线路，用于与全球港口、代理及客户保持日常沟通。

2。流量掩护：业务极其繁忙，日常通讯流量巨大，单次通话或传真易于隐藏在海量商业信息中，难以被监控系统单独捕捉和追踪。

3。安全漏洞：作为民用商业单位，其通讯安全防护等级远低于克格勃重点监控的政府、军事及情报线路。且苏联末期官僚体系效率低下，内部管理可能存在可供利用的漏洞。

4。可达性：位于市中心，易于接近和潜入，相较于高度戒备的政府机构，其物理安保措施更易规避。

屏幕上，数据流最终凝聚成一栋宏伟苏式大楼的结构草图、周边街道地图以及一个计算出的最佳行动时间窗口。

左皓睁开眼，目光重新聚焦于李建国身上，那眼神中的笃定让李建国心中一凛。

“老李，”左皓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的目标是敖德萨远洋运输公司总部大楼。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线路，而且相对‘安全’。带我进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找到办法。”

李建国深吸一口气，胸腔中那股孤注一掷的冷静被瞬间点燃。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信息来源，这是短短几天来便形成的信任。

“我现在就出去搞地图，顺便弄点吃的回来。然后我去踩点，摸清路线和安保情况。”他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你先休息，保持体力。晚上等我回来接你。”

左皓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明白。”

李建国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安全屋。左皓则坐回那张旧沙发，闭上眼睛。在他的意识深处，老莫的界面再次亮起，开始基于己知的五相集团海运业务网络和流程，进行无数次模拟推演，寻找着将两台极度敏感的“工业母机”安全隐匿、混入常规集装箱货船运抵香港的最优方案。

“能量水平低于45%，建议尽快进入低功耗状态以恢复能量。”老莫发出提示。

“保持最低功耗背景模拟运算，”左皓指令道，“我先休息，为你恢复能量。行动开始前唤醒我。”

“最低功耗模式己启用，指令确认…”老莫的界面光芒黯淡下去，但最底层的运算仍在持续。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左皓靠在沙发上，仿佛睡着，但大脑却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在低功耗状态下，依然处理着海量的信息碎片。今晚，他们将踏上真正的刀尖，在帝国崩塌的前夜，跳一支绝不能出错的死亡之舞。

左皓不知道自己假寐了多久。在老莫低功耗运行的背景嗡鸣中，时间感变得模糊。首到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三短一长的敲门暗号响起，他才猛地惊醒，瞳孔在黑暗中瞬间收缩，又迅速恢复平静。

他无声地移动到门后，通过猫眼确认了外面李建国紧绷的面孔，才轻轻打开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