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画风跑偏的新日常(第1页)
“新希望”据点,终于有了点“新”的样子,虽然这“新”的方向,可能和所有人预想的都不太一样。
防御组的王铁柱和林小胖,穿着用仓库里翻出来的破皮夹克和厚帆布改装的简陋“护甲”,扛着工兵铲和消防斧,在加固过的围墙上来回走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外围。淡蓝色的力场光膜外,零星几只丧尸还在不知疲倦地游荡、抓挠,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像被关在笼子外的饿狗。王铁柱不时停下,对着某个方向比划一下,似乎在估算丧尸的移动速度和力量,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背诵陆仁教的“丧尸弱点七字真言”。林小胖则时不时把工兵铲往墙垛上一顿,发出“哐”的一声响,给自己壮胆,也试图吓唬一下外面的“客人”,效果……大概只有惊飞几只落在附近枯树上的乌鸦。
后勤组这边,陆父小心翼翼地从仓库里搬出最后一桶还算干净的雨水,倒进陆母守着的大锅里。陆母正拿着一个木勺,用力搅拌着锅里翻滚的、灰白色的压缩饼干糊糊,试图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像一锅水泥。李思思则蹲在一旁,对着小本子愁眉苦脸:“阿姨,午餐肉罐头……只剩七罐半了。”她指了指被撬开一角、油汪汪露着肉的那个半罐。陆母搅拌的动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往锅里多刮了半勺凝固的油脂进去。
苏棠在据点最靠里、相对干净的角落,用找到的几块木板和旧床单,勉强围出了一个“医疗区”。她正把几瓶消毒药水和仅有的几卷绷带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一个充当桌子的破木箱上,动作一丝不苟,像在布置手术台。旁边还放着她那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如同镇区之宝。
赵眼镜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面前摊开着防御力场生成器的简易图纸,旁边堆满了从黑锋缴获设备上拆下来的各种电路板和零件。他一手拿着万用表,一手捏着烙铁,碎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嘴里念念有词:“能量回路耦合……频率稳定性……如果在这里加个次级谐振电容……或许能降低0。5%的无效损耗……”雷达屏幕尽职尽责地亮着,绿点稀疏。
据点里弥漫着一种忙碌而略显笨拙的秩序感,混合着汗味、糊糊味、淡淡的血腥味和无处不在的尘土气息。首到——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具穿透力的、仿佛来自地狱下水道最深处的、混合着腐烂海鱼、变质鸡蛋和硫磺的“芬芳”,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在一个角落爆发开来!
源头正是据点堆放杂物的西北角。
只见他们的领袖,新希望的“精神支柱”,陆仁同志,正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蹲在地上。他头上严严实实地扣着那个系统奖励的初级防毒面具,镜片后的死鱼眼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麻木。他面前,三个打开的、印着看不懂的北欧文字的圆柱形金属罐头,如同三颗生化炸弹,敞开着它们的“内涵”。
罐头里的“内容物”超出了人类对“食物”的所有认知极限。那是一种粘稠的、灰褐色的、仿佛正在缓慢蠕动的不明物质,表面还漂浮着可疑的、半透明的油脂块和碎裂的鱼骨。最要命的是那股味道!它霸道地撕裂了据点里原本所有复杂的气味,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瞬间统治了以陆仁为中心、半径至少五米内的所有空气分子!
陆仁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还算干净的木棍,正小心翼翼地伸进其中一个罐头里,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恶心感,搅拌着里面的不可名状之物。随着他的搅动,更多的、更加浓郁醇厚的“芬芳”被激发出来,如同有形的触手,向着据点每一个角落蔓延、渗透。
“呕——!”
第一个受害者是离得最近的林小胖。他正扛着工兵铲巡逻到西北角附近,那股味道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进他的鼻腔。他瞬间感觉天旋地转,胃里刚吃下去的压缩饼干糊糊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让他一把扔掉铲子,捂住嘴,弯下腰,发出惊天动地的干呕声,胖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声干呕如同警报!据点里其他人几乎是同时感受到了这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冲击!
王铁柱在围墙上一个趔趄,差点栽下去,他猛地捂住鼻子,眼睛瞪得溜圆,看向角落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如同看到了比丧尸还恐怖的存在。“我……我操!仁哥!您这是……在熬制敌敌畏吗?!”他声音都变调了。
正在搅动糊糊的陆母手一抖,木勺“啪嗒”掉进了锅里。她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远离那味道的源头。陆父更是被呛得连连咳嗽,老泪纵横。李思思首接扔掉了手里的铅笔和小本子,死死捂住口鼻,身体后仰,恨不得把自己嵌进身后的墙壁里,眼神里充满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的控诉。
就连冰山般的苏棠,也猛地停下了整理绷带的动作。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那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生理性的不适。她当机立断,迅速抓起医疗箱里仅有的几块纱布,毫不犹豫地撕下一块,动作利落地折叠成三角形,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她以最快速度收拾起刚摆好的药品和器械,连带着她那把宝贝手术刀,一言不发地、脚步飞快地撤离了刚刚布置好的“医疗区”,退到了据点的最东南角,尽可能远离那个生化污染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冷静得近乎冷酷,但微微加快的步伐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崩溃。
技术狂魔赵眼镜,终于被这股超越了物理定律的“芬芳”从电路板的海洋里强行拽了出来。他猛地抬起头,碎眼镜片后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一股强烈的生理刺激扭曲。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想要分辨气味来源——这无疑是个灾难性的错误!瞬间,他的脸由白转青再转紫,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怪声,整个人像触电一样从凳子上弹起来,捂着嘴冲向据点唯一的小通风口,贪婪地呼吸着外面那夹杂着尸臭的“新鲜”空气。
整个据点,以陆仁和他面前那三罐“清新剂原料”为圆心,瞬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所有人都退到了力所能及的最远处,捏着鼻子,表情扭曲,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那位戴着防毒面具、蹲在“芬芳”中心、专心致志搅拌着不可名状之物的领袖。
林小胖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眼泪汪汪地、隔着老远,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陆仁的方向嚎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限的委屈:
“仁哥!您这……这清新剂……它正经吗?!它是要清新空气,还是要送我们上路啊?!”
陆仁搅拌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透过防毒面具那有些模糊的镜片,看向远处捏着鼻子、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的众人。他的目光在林小胖那张涕泪横流的胖脸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防毒面具后面,传来一个被过滤得闷声闷气、毫无波澜、仿佛来自深渊的声音: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