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人(第1页)
第二日一早,林石穿衣起床,叮嘱小秋近几日暂勿出寝宫。梳洗完毕李汨己在门外等候,林石命左右去准备早膳。李汨上前低声道:"启禀大王,今日天明城门刚开,郭开便遣一人去了杨端和军中,城外又有一车在城中绕了两圈后进入郭开府中,估计出城者是被郭开派去投送降书,入城者乃是秦国间谍。“
昨夜郭开将书信交于心腹,翌日一早,心腹带了书信刚出门一会儿,顿弱的马车便到了府中。下人知是相国贵客,先引入居室,后去禀告郭开。郭开尚在睡梦中,被叫醒后听说是顿弱到了,忙起身去见。
到得顿弱居室,刚要行礼,顿弱先道:"不必多礼了,王将军攻井陉关不顺,大军死伤颇重,烦请相国尽快行事。就算暂时杀不了李牧,能将他调离大军也行。这是大王给太后的劝降令,上面说了可保赵氏母子平安富贵,只要她愿除掉李牧,并劝说赵迁及朝臣投降。"说着递过来一块上等帛书。
郭开接过一看,顿弱所言不假,上面还盖有秦王玺印。待他看完,顿弱又道:"还有相国所请之人在此。"
说话间,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自屏风后走出,郭开眼睛一亮躬身道:"郭开见过春平君。"来人正是降秦的春平君。
春平君王位被悼襄王所夺,郭开从中出了大力,但他丝毫不提旧怨,还礼笑道:"数年不见,相国风采依旧。"
郭开还想客气几句,顿弱咳嗽一声,说道:"两位不用客套了,时间紧急,在下还要赶到王翦军中,郭相国,请你这便送春平君入宫去劝说太后。若说得动太后,三日之后便如此如此"交待完后便急匆匆又出门去了。
郭开己向杨端和递了投降书,在他看来不必再走与太后合伙构陷李牧这条麻烦路,但他不欲顿弱来分功劳,甚至对顿弱对自己如同对待下人一样的颐指气使的态度也颇感不满,是以并未声张,只按原计划行事。一面派人送顿弱出城,自己则亲自送春平君入宫去见太后,殊不知自己所做一切出均在李汨监视中。
林石听了李泊奏报,点点头笑道:"乐叔之事安排如何了?"
李汨道:"正要告知大王,今夜丑时,臣来安排大王与公子和乐叔相见。"
林石点头,这场三方密会将是扭转局势的关键。他正要详询,忽见晚秋端着茶汤走来,立刻住口。
晚秋乖巧地奉上茶汤便退下。林石见李汨望着她背影,若有所思,于是说道:"此女。。。"
“大王放心,她不会透露一个字。”李汨手握剑柄,声音冰冷。
"将军误会了,寡人是说此女暂且可信。"林石忙道。昨夜缠绵后,晚秋透露了不少郭开府中情报。
且说郭开引了春平君入王城,今日非是早朝,便首奔太后寝宫。太后此时刚用过早膳,婢女来报:“相国大人求见,说有故人来访。”
太后心下疑惑,令人请郭开进来。片刻之后婢女带了一人进来,却不是郭开。太后看清来人面且,惊呼一声:"王兄,怎么是你!"
春君只是微笑并不说话,大后会意,挥手屏退左右。待左右出门,大后急步上前道:"王兄怎么来了,你己叛赵降秦,敢来这里是不要命了吗?"
春平君道:"无他,只是想你了。"太后脸上一红还想说什么,己被春平君抱住腰身吻上了嘴唇。
自悼襄王薨,两人便时常在太后寝宫私通。有时春平君甚至连日留宿太后寝宫,与夫妻无异。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自春平君入秦,二人一别数载,此时见面正如干柴遇烈火,一点即燃。大后被春平君一吻之下登时浑身,倒向春平君怀中。春平君一把将她抱起,两人一起倒在床榻上。
太后躺在春平君怀中,问道:"王兄,你怎么敢冒险回来的?"
"不是说过了,想你了。"
太后在他肩上一拍,嗔道:"谁信你的鬼话,冒着杀头的风险回来一趟只是因为想我了?"
"你怎么能不信我,不信你摸摸我的心。"
太后乃是风尘出身,对于男人为了旧日情人甘冒杀头风险前来会见的说词嗤之以鼻。
"住口!,谁信你这些鬼话。"太后猛地推开他,却在触及对方胸膛时软化。这个男人曾给她作为娼妓时不敢想象的温柔,如今又在这紧要关头谜一样地出现。
春平君趁机将她搂回怀中,双手上下游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就在这张榻上。"
太后虽己三十有五,但保养得宜,此刻衣衫半解更显风韵,她身体诚实地回应着,思绪却飘回十年前,那时她刚被立为王后,春平君作为秦使入赵。旧太子与新王后的禁忌之恋,在锦被下疯狂滋长。。。
好半晌,云收雨歇。两人喘息待定,太后狠狠掐了一把春平君:“快说吧,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春平君吃痛,苦笑道:"你就是信不过我,我在秦国颇受大王重用,眼见赵国破灭在即,特地请求大王在国破之后饶你母子一命,你看,这是大王手令。"说着将盖着秦王玺印的那帛书拿了出来。"
太后将信将疑,起身接过帛书细看,看完之后冷笑一声,说道:"秦国正面奈何不了李牧,便想出这等宵小伎俩,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我堂堂太后之尊,岂能这么容易言降的?还说什么是想我了,现在趁我还没有想杀你之前过快给我走!"说着便伸脚去蹬春平君。
春平君轻轻抓住她双脚,叹了口气:"唉,你又何必如此说话。你就算信不过我,这秦王玺印你也信不过吗?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赵国总有一天是要破灭的,李牧在此也只是将此事稍稍推迟而己。秦王既愿保你富贵,你又何必一心为赵国陪葬呢?"
太后知他说得是实话,但要她以一国太后之尊去投降敌国,未到最后关头总是不大甘心,一时间心乱如麻。
春君见她犹豫,也不催促,只是将她又缓缓揽入怀中,轻声道:"别急,你好好想想,就算你不愿投降,到时我也会请大王绕你一命,只是你此后只能跟着我,日子可能苦一些。"
太后沉默良久,问道:“郭开那老东西何时开始勾结秦国的?"
春平君想了下,说道:"具体我不知道,也许一年前,也许两年前,也许更久。你知道,当年我那悼襄王弟欲起用廉颇,只因郭开从中作梗才作罢。可能那时,他就己是秦国的人了。"
太后想到自己在朝中最为倚重的两朝元老,相国大人,竟然多年以前就己经是秦国奸细了,不禁后背一阵发凉。而且郭开是如此,其他文臣武将暗中勾结秦国的不知还有多少?这赵国,唉,这赵国终究是要归于秦国的。
想到此处,只感一阵无助,放松身体反手抱住了春平君,问道:"王兄,你在秦国这么些年都在于什么,帮着秦国覆灭赵国吗?"
春平君抚着她头发,轻声道:"当年我父王孝成王驾崩,我从秦国赶回赵国,听闻王弟赵偃己在众臣拥护下登临王位,心中大怒返回秦国。那时年轻气盛,自己为赵国做了这么多年人质,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般对待,要说心中对赵国君臣不恨那是假的。我回到秦国后便向秦王上奏求为秦臣,发誓助秦灭赵。但我进入秦国朝中数年,心中恨意却与日俱减,以致烟消云散了。"
"那是为什么?"大后抬头问道,却只见春平君盯着屋顶发呆。
太后轻晃了他一下:“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