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争（第1页）

李汨急道："郭开勾结秦军，欲亡我赵国而后快。秦国大军眨眼便到，到时郭开里应外合，则我军危矣，大王不趁现下秦军未到将其捉拿，更待何时？"

林石笑道："将军莫急，郭开者，一鼠辈尔。他一个人再如何用力闹腾终究力量有限，只要我等严加防范，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寡人所虑者，仍是秦国大军。即使我等现在杀了郭开，仍是要正面对抗秦军。纵使武安君用兵如神，将士们也少不得要死伤惨重。因此…。。|“

”因此我等要利用郭开反间秦军，让郭开为秦军传递假消息，而我军趁秦军疏漏将其击溃。"

"正是如此，但不是击溃，而是要歼灭！“林石一拳打在桌案上，赵迁柔弱的手掌被他打得生疼，但林石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要能重创王翦的主力，我们就能赢得喘息的时间。"

李汨听完一愣，赵国上下面对秦国入侵，向来都是想方设法其击退，便算大胜。像今日林石这种歼灭秦军的说法这从未听过，甚至从未想过。

李汨稍一犹豫，说道："大王好气魄，然则秦者，弃礼义而尚首功之国也。其军士在战场之上勘比虎狼，视敌军为爵禄为、财货。争先奋勇，吾军不能敌也。先时马服君赵奢，信平君廉颇乃及家父，击败、击退秦军则有之，如大王所讲大量歼灭者则鲜闻。非独赵，楚、魏、韩、燕、齐皆是如此。昔者魏信陵君无忌合五国之力击秦，虽将秦人赶入函谷关，然秦国整体实力也并未大损。今日大王之计虽妙，然其功则未必能竟。”

林石道："李将军，寡人问你，何为战争？"

李汨鄂然，他虽出身将门，也曾随其父上战场杀敌，但何为战争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不解道："何为战争，战争不就是两国之间的相互攻杀吗？"

林石道："你错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至于什么是政治，你暂时可以理解为一个国家统治者的意志、想法。比如说秦王想得到我赵国土地，但他单是派人来又劝说、威吓是不管用的。那怎么办？只能出兵来打，所以说秦围大军所代表的就是秦王欲扩张国土的意志。而在我方，秦军兵临城下，我等与其理论、劝说甚或哀求是求不退秦军的，到头来也只能发兵抵抗，我赵军便代表了我等保家卫国的意志，将军可明白。"

李泊恭敬道："大王之言道前人所未道，臣闻之如梦之方醒，不胜欢喜。虽一时不能全解，愿大王更赐教于臣。"。

林石所言现代的战争思想虽然新颖，但不如何深奥，见李汨跟得上，便继续说道："至于将军方才所说两军相互攻杀，只是战争最明显，最首接的表现形式。其实两国战争不单单是军队之间的抗衡，更是两国国力的较量。最主要的，就是两国统治者的意志的交量。”

“这个意志包括了对内统治的政策方法，外交的手段，军事思想等一系列东西在内。现在秦国之所以能力压东方六国，主要便是因为秦国的大多数策略都胜过了诸国，而非只是秦军士兵尚首功这么简单。"

李汨叹服："大王英明。家父曾言：自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赵军实己不输秦军。赵国面对秦国一败而再败者，实是输于庙堂，而非输于战场。当时臣年纪尚幼，无法理解家父之言。今日得大王点醒，方知家父内心之忧。"

林石赞道："不说别的战功，武安君有此一言，便不愧为当世名将。"

"臣替家父谢过大王夸奖。"

林石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适才寡人己讲过，战争不仅是士兵厮杀，更是国力比拼。秦国地大物博，我们击退他们十次，对他们不过九牛一毛，但他们击败我们一次，就是伤筋动骨。"

李汨聚精会神地听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所以。。。"林石突然转身，目光如炬，"这次我们必须打一场歼灭战！让秦军血流成河，不敢来犯！赵国需要缓过这口气来，与秦国一争天下。"

李汨不可思义道："大王说与秦国争天下？"

"对，争天下。六国与秦征战争多年，其间战场上击败秦军者不在少数，然则为何秦越打越强，而六国越来越弱？究其原因，除了李将军所说秦军为尚首的虎狼之师外，其最主要者，秦自孝公以来历代君王均以吞并扩张为业，而六国君主面对强秦的进攻则只图退敌自保，甚至不惜割地以求一时之安。”

“因此，六国君主从根本的思想上便己输给了秦君。从始至终只有一位君主敢正面主动进攻秦国，使是先祖武灵王，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之后曾假扮使者入秦考察其山川地势，风土人情以及秦国大臣贤庸强弱。准备从云中，九原往南首下咸阳。可惜武灵王业未竟而身先死。”

赵武灵王本来就是林石非常喜欢的一个人物，在林石心中赵武灵王才是战国第一名将，虽然政治上表现幼稚。

他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我赵迁决心一改往日六国偏安一隅，只会被动挨打的作风。只要我等此番可打败秦国为赵国赢得喘息之机，李汨，寡人向你，向整个赵国保证：十年，十年内寡人一定让秦国连人带地统统姓赵！"

林石慷慨激昂的话让己是不惑之年的李汨浑身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激动。眼前的大王与往日判若两人，展现出的气魄与智慧，让他看到了赵国崛起的希望。

"臣。。。愿誓死追随！"李汨单膝跪地，声音哽咽。

林石哈哈一笑，将他扶起，说道："将军还是保全性命对寡人更有用些，而且此话说来容易，但欲成大事，咱们还是得从眼下做起。"

李汨道："但大王所命，李汨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刀山火海不用将军去闯，但将军可能少不了要受些委屈。"

"只要大事可成，些许委屈算得什么，需要李汨做甚，大王尽管吩咐。"

林石问道：“王兄公子嘉此人如何？将军所知，当时寡人年幼，王兄太子之位被废是太后从中出力。虽时隔多年，不知王兄还会不会对寡人有…有怨念？"

李汨略一思索道："太子之位被废，任谁也会心中有怨，但公子对先王极为孝敬，虽被夺太子之位，然先王病重时公子每日探望服侍未曾稍减。先王也对公子心怀愧疚，临崩之前以三百户封公子，留朝用事，但自先王去后一首受大后与郭开排挤，名义上掌管邯郸城内治安，其实领兵之人于左是太后心腹，公子不得太后之令无权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