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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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恩慈惊讶地看着他,几乎变成了一尊浅青色的石像。
她飞快地在脑中计算年纪,想起纪荣世界里,她十九岁时马卫国尚不到三十岁。而今孩子年幼,身前上方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抱歉,抱歉,一眼没看住,立刻就跑没影了。”说话的男人有点无奈:“卫国,过来。”
陆恩慈抬起头,瞳孔缩紧。她站起来理好裙摆,轻声道:“没事,没事。”
“我是马捷报,”男人笑着自我介绍:“看你有点面熟,最近哪次开会见过吗?”
“开会?噢……不,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陆恩慈望着他的眼睛,道:“我姓陆,叫陆恩慈。”
“陆小姐,”马捷报似乎联想到什么,笑道:“你是纪荣的女友吧,他去哪了,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陆恩慈脸一红,还有些诧异,问道:“您怎么知道?”
“看你和鞠义差不多大。纪荣前几天提起说,碰上老爷子老太太金婚,老鞠又疼女儿,请他同意相看个姑娘,是个姓数字的孩子。”
马捷报抚着儿子的头发,温和地看着恩慈:“看起来就是你了。”
两人的聊天原本到这里就要结束,很意外的,马
捷报想起什么,笑着补了一句:“我近来忘性大,真是怪事,好在这件还记着,否则就要认不出了。纪荣从前一直单着,如今老树开花,我看得出来,对你很上心。他整个人只有脾气差一些,其他都好,望你们修成好结果。”
陆恩慈敏感地听出那一点儿不寻常:“马先生近来常常忘事?”
“是啊。”马捷报示意孩子去玩,待马卫国跑开,方才叹道:“我住在a市,听说陆小姐也从小在这儿长大,那应该知道,二环胡同的徐姐很有神通。在这里生活的人,多少都信这些东西。”
他语气很淡,像讲个玩笑话似的:“我心里放不下,毕竟孩子才几岁,就找了个时间去问。结果你猜徐姐说什么?”
她问我,钥匙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给出去没有?我说,徐姐,您是不是记错把别人的因果怪我身上来了,我什么时候跟您求过这东西?
徐姐也不多说什么,泡了壶铁观音跟我摆龙门阵。那天她在那个大脑袋电视机上的小铜炉里插了香火,我觉得很不吉利。
所以我想,大概真有这么一件事,是我忘记了。你说关于一把钥匙,能有什么大事呢?我偶尔带几个学生,进出医院科室的钥匙谁都捏着一串。掉一把钥匙,实在不是稀奇事。
“真奇怪,”马捷报看着陆恩慈,笑一笑道:“我今天头一回见陆小姐,就总想把这件事讲出来。现在一想,什么钥匙不钥匙的?如果真忘记了,到用它的时候,也就想起来了。钥匙不就是用来开锁的吗?徐姐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陆恩慈自然知道那把钥匙是指哪一把,可她当时从纪荣的世界离开得匆忙,亦无机会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现在想想倒真有点后悔,当时如果立刻去香港看看,或许就能知道,徐姨要她收下那把钥匙的原因。
可再拐一个念头,当下想要的已然全部发生,她纠结太多,或许反而不好。人在一些时候不必太清醒,也无需考虑这一切是因谁而起又为谁而终。自在暗中,看一切暗。她是催生这一切的人,妄图知道得太清楚或许反倒弄巧成拙。
于是陆恩慈说:“或许纪荣也是这样?我们头一回见面是在大阪一家餐厅。那晚钢琴曲是他选的,恰好是我初恋很喜欢的曲子。后来说起这件事,他也说,头一回见我时,就想到了那首曲子,而好的音乐本来就是要被听的,无谓听众是什么时候、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