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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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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幽幽道:“所以我们打算把这个特殊性拎出来写,好完成中期报告。不瞒您说,我现在赶进度赶得有些着急了。”

马卫国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接受采访的,看了眼录音笔,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

他认真起来,还是能够提供给恩慈不少信息的。比如因为身份不同,马卫国的观点就与纪荣有很大的区别。

纪荣作为资本家及当年的投资商,看这份杂志主要从它的商业价值出发。大概因为他妻子的关系,也会兼顾杂志本身的意义。而马卫国了解到的信息与编辑相关,他说的内容会更侧重杂志编辑的动机。

陆恩慈脑中慢慢地激活起旧时的回忆,笔下记录的东西越来越多。

“最难做的就是实刊,邮件刊时代你发过来我发过去的,随便写点当期感兴趣的内容,大家通过e-ail译介器互相交流,年末会专门出一期特辑,来记录所有人灵感碰撞交流的成果,就像那种漫画末尾的番外篇一样。”

陆恩慈想起自己在台大教书的那段时间,道:“现在似乎也有?比如那种座谈…对谈之类的。形式变了,可从启发性角度来说,其实是差不多的。”

马卫国点头:“对,但你要注意一个问题。对谈发在哪里?它面对谁?《sophone》当初只是一个非常非常小众的集子,你刚刚提到,前面接受采访的人把它的特点形容为‘同人性’,是很精准的。自己看,自己读,自己写,这就是一种足够小众才能形成的‘同人’氛围。”

说着,马卫国回头去看鱼,见浴缸里水换得差不多了,起身忙碌地把鱼从水箱中捞起放进去。

“……我爸可宝贵这些鱼。泰狮好养一些,之前买兰寿,一夜之间,二十条鱼苗死了一大半,得放盐。”

他真的一说自己擅长的话题就会滔滔不绝,等回过头看到录音笔,才抱歉地挠了挠后脑勺,过来坐下,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

陆恩慈打心眼里认为录音笔内存今天就会满。

马卫国道:“说实话,提出‘同人’这个词的人,一定对主编很了解。至少我不会一开始就想到这个词,现在使用‘同人’的场合太多了,又总是和小孩子相关,很少会用在严肃议题里。这与舶来词的进入有关系,你可以把它作为补充,写进报告书。”

陆恩慈点头,轻声道:“您刚才说的,怎么就是‘对主编很了解’呢?”

马卫国道:“我爸也说过这个词,但他用来称呼《sophone》的主编。对他来说,‘同人’就是为同一个目标工作的同事。那本杂志,当时他帮了对方不少忙。”

陆恩慈表现得对这个很感兴趣,追问道:“那杂志改为实体刊后,令尊还有持续跟进吗?”

马卫国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讲,但考虑到这些事早过去几十年了,就敞开了说道:“不,事实上因为纪氏ja集团是主要出资方,团队是对方旗下公司后续重组的。我父亲当时忙于评级、管理医院,又与ceo是朋友,为着避嫌,就不再参与,回归本职了。”

ceo就是纪荣,这陆恩慈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马捷报与纪荣还有需要“避嫌”的关系。

她问:“什么是需要避嫌的关系呀?”

马卫国神秘兮兮道:“主编里其中一个,是当年ceo的情人。我爸认识她,当然要避嫌了。”

“情人?”陆恩慈一顿,抬头问他:“不是妻子吗?”

马卫国回忆了一下,信誓旦旦:“是情人。我父亲说的,不会有假。是情人。”

……纪荣没有孩子。他一直戴那枚婚戒,并不考虑再婚。

他说,《sophone》曾是他妻子读书时办的。

如果这都是情人,那他的感情经历,到底有多复杂,多丰富?

她没参与过的那些时间里,纪荣作为活生生的人,而非一枚由字节铅粉组成的纸片,都在和谁恋爱,一起共进晚餐?

陆恩慈抿了下唇。

问题大概永远不在那些方面……不在于她未插手的空白里,自己的oc是否爱过谁,喜欢谁,跟谁谈过恋爱并上床,而在于他何以成为今天这样的人。他三十岁下班后都做些什么,四十岁为何成为洋基球迷,同时听京剧,五十岁因为什么不再染黑头发,六十岁怎样理解她的性欲,并善待它。

她是因为爱他,所以才想解析一个人之所以成为这样一个人的原因,如同灰姑娘小心筛出炉灰中的豌豆。

可很多都赶得上,只有时间追不上。

心悸的死局出现不久前,她刚和鞠义做完一阶段的准备工作,深夜一起去吃饭。

四条附近,很小的烤肉店。牛肉鲜嫩,艷艷的红。厨师与店长都会简单的英语,两个二十九岁的女人为了隐私,选择用中文交流。

“我爸妈最近又催了,但我真不想回国。一回去下一步就是结婚,我觉得太早……你再陪我一段时间,项目呢,咱们先这样做着,发行的事往后推,在留卡的事我会帮你注意处理。你觉得行吗?”鞠义问她。

“不大行,”陆恩慈给她夹肉,整个人笼罩着放松后的惫懒:“保证发行对我来说是第一位,如果要这两年的工作成果告吹,真接受不了。鞠义,我之前就是因为学术太难出成果,才选择辞职的。”

她揉了揉眉心,抬手又熟稔用日语叫了一盘炒鸡皮,听鞠义在旁边喝酒抱怨。

“那你说为什么家里不能继续投钱让我搞这些东西,却希望我二十来岁就和男人睡觉结婚?”

“这要问你爸妈了,我爸妈还没坚持到他们女儿做这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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