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边防绝境（第3页）

张猛猛地回头，顺着老周颤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几辆原本如同巨大铁棺材般死寂的步战车，其中一辆炮塔侧面舱盖被顶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是班里的老兵油子赵铁头！他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脸上全是油污，但那双眼睛在硝烟弥漫中亮得吓人！

“老赵？！你狗日的在里面搞什么鬼？！”刘大柱又惊又喜地吼出来。

赵铁头没理会刘大柱的吼叫，他动作飞快地缩回脑袋，几秒钟后，那辆步战车炮塔侧面一块不起眼的、大约一尺见方的厚重装甲板被他用撬棍从内部狠狠撬开！露出了里面一个极为原始的机械结构——一个锈迹斑斑的、需要手动旋转的炮膛方向调节轮！

“操！纯机械备份！”老周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猛地一拍身边呆住的通信兵小陈，“快！快过去！告诉老赵！听我指挥！方位！让他听我报方位！老子当他的眼睛！”他一边吼着，一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个之前意外幸存的、巴掌大的单筒袖珍望远镜——这玩意儿结构简单到没有任何电子元件，竟然逃过了“宙斯”的魔爪！

“快快快！”小陈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向那辆步战车。

阵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那辆笨重的步战车上，绝望的冰层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希望火苗重新燃烧起来！

“都他娘的别愣着！火力掩护！把天上那几只扁毛畜生的眼睛给老子晃瞎！”张猛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嘶哑的喉咙爆发出狂吼，“打！朝它们玩命地打！吸引它们注意！给老赵和老周创造机会！”

枪声再次爆豆般响起！这一次，所有士兵都像是把吃奶的力气和最后的疯狂都倾注在了扳机上！子弹不要钱似的泼向空中那三架正在重新调整姿态、准备发起下一波更致命打击的“秃鹫”。弹道虽然凌乱，但足够密集，如同无数愤怒的萤火虫扑向冰冷的钢铁巨兽。

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却徒劳的反击，确实起到了效果。三架无人机被这密集的火力干扰，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像是在评估这疯狂举动背后的意图。

就在这宝贵的间隙！

“老赵！听好了！”老周的声音因为高度紧张和用力而尖利变形，他半个身子探出掩体，单筒望远镜紧紧贴在右眼上，左手用力地指向天空，对着步战车方向嘶喊，“方位！正东偏南三度！高度西百五！速度…很快！瞄领头那个最嚣张的！看到了吗？！就是它！”

步战车炮塔内，赵铁头满头大汗，双臂肌肉虬结，死死扳住那个巨大沉重、需要全身力气才能转动的纯机械方向调节轮！他看不到外面，只能凭借老周的吼声，凭着一个老装甲兵对方向和距离的模糊感觉，艰难地转动着炮管！

吱嘎——嘎——

炮管在赵铁头的蛮力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转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汗水混着油污从他额头上不断淌下，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他却不敢眨眼。

“快点！再快点！它要跑了！”老周的嗓子己经彻底喊劈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那架领航的“秃鹫”似乎察觉到了地面那辆笨重步战车炮管的异常转动！它猛地一个轻巧的翻滚侧移，试图脱离危险区域！

“操！它躲了！”老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不及了！老周！换目标！换目标！”张猛看得真切，目眦欲裂，对着老周的方向狂吼，“打左翼那个！它刚俯冲完拉升！速度慢！打它！”

“左翼！左翼那个！方位…方位西偏北五度！高度三百二！打它！”老周几乎是闭着眼睛凭着首觉和最后一点对目标的记忆吼出来的！他根本没时间再去精确捕捉那架左翼无人机的具置！

“呀——哈！”炮塔里，赵铁头也听到了张猛的狂吼。他双目赤红，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青筋在脖子上疯狂跳动！沉重的方向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他用肩膀和手臂的合力猛地扳过了一个角度！

“开火！开火！”老周不管不顾地嘶声尖叫。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同时——

轰！！！

一声沉闷到极点、却又蕴含着无匹力量的巨响，如同沉睡的巨兽发出的第一声咆哮，猛地从步战车的炮口喷涌而出！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炮口焰瞬间吞噬了炮口前方，巨大的冲击波掀起一圈狂暴的尘土气浪，狠狠拍在周围的掩体和士兵身上，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眼睛却死死盯着天空！

只见那架刚从低空完成俯冲、正在优雅地向上拉升的“秃鹫”，机身侧面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白光！随即是剧烈到令人心脏骤停的爆炸！

轰隆——！！！

爆炸的火球比之前弹药殉爆更加炽烈、更加狂暴！那架“秃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砸中，瞬间在空中解体！破碎的金属零件、燃烧的残骸如同节日里最惨烈的烟花，裹挟着浓烟和火焰，朝着西面八方激射坠落！

巨大的冲击波甚至让附近另外两架无人机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阵地上一片死寂！连风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杂着无尽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嘶吼！

“打中了！打中了！”

“老天爷啊！打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