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千金散尽还夏来（第2页）

济世堂？刘扒皮？

彭子其眼睛眯了起来。好嘛，刚散完财，这又放起印子钱来了？还是通过别人出面？这“寻钥者”组织的业务拓展挺快啊！

瘦管家听到“济世堂”三个字，脸色微变，厉声道：“胡说八道！这借据是我们老爷的，跟济世堂有什么关系！快还钱！”

彭子其看向瘦管家，忽然笑了：“哦？五十两是吧？不多不多。”

他从怀里又摸出那张一千两的金票，在瘦管家眼前晃了晃。

金色的光芒差点闪瞎瘦管家的眼，也让他身后那群大汉，包括那边“欢喜班”的丑角和伙计们，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这…”瘦管家舌头打结，眼睛瞪得溜圆。

“钱，我有。”彭子其慢悠悠地说，“但这账，得算明白。利滚利？按的哪条王法？谁立的规矩？你把借条拿来我瞧瞧，再把你们背后真正放债的主子叫来。钱，我一文不少他的。但想借着由头强占民产，欺压孤儿寡母…”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冷了下来：“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瘦管家被他气势所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谁啊你！”

“我？”彭子其又笑了，恢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个路见不平，又刚好有点小钱的闲人。”

他顿了顿，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那边僵立的“欢喜班”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顺便也告诉某些人，钱，我有的是。但怎么给，给谁，得按我的规矩来。想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掏钱？门都没有！”

这话一语双关，既是说给瘦管家和他背后的人听，也是说给“欢喜班”听。

瘦管家脸色变幻，显然没料到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他盯着那金票，眼中贪婪与犹豫交织。

就在这时，那“欢喜班”的丑角忽然哈哈一笑，打破了僵局：“哎呀呀！好！小哥仗义！这年头，这么有侠气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他踩着高跷“咚咚咚”地走过来，对着瘦管家和那群大汉挥挥手：“我说几位，欺负孤儿寡母，多没意思？我看这位小哥是个明白人，要不你们就按他说的，把账算明白，把正主请来？大伙儿说对不对啊？”

围观人群早就看不下去，纷纷起哄：“对！算清楚！”“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本事！”“把放印子钱的叫来！”

瘦管家见势不妙，狠狠瞪了彭子其和那丑角一眼，摞下句狠话：“你们等着！”便带着大汉们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那妇人拉着女儿，就要给彭子其跪下磕头。

彭子其赶紧扶住：“大嫂别这样，小事一桩。”他顺手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这是之前买零嘴找开的——塞到妇人手里，“先拿着，给娃买点吃的，压压惊。铺子的事，有我。”

妇人千恩万谢，领着女儿回了绣坊。

彭子其转过身，看向那丑角，拱拱手：“多谢班主刚才仗义执言。”

丑角哈哈一笑，从高跷上跳下来，动作轻巧得不像话：“小哥才是真豪杰！我辈江湖中人，就该路见不平一声吼！鄙人姓欢，名喜，是这‘欢喜班’的班主。不知小哥高姓大名？”

“彭子其。”

“原来是彭小哥！”欢喜班主热情地一拍彭子其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相见即是缘！我看小哥非常人，不知可否赏脸，喝杯粗茶？”

彭子其心中雪亮，这哪是喝茶，分明是套近乎。他正想摸清这帮人的底细，便顺水推舟：“好啊！正好渴了！”

欢喜班主大喜，招呼伙计们收拾家伙，自己领着彭子其来到街边一个简陋的茶摊。

两碗粗茶下肚，欢喜班主便开始旁敲侧击：“彭小哥身手不凡，气度更是惊人，随手就是千两金票，想必家世显赫？”

彭子其吹着茶叶沫子，含糊道：“显赫啥啊，穷光蛋一个，就是运气好，捡了点钱。”

欢喜班主自然不信，继续试探：“小哥刚才那番话，真是大快人心！不知小哥对那放印子钱的勾当，似乎颇为不齿？”

“哦，那个啊，”彭子其放下茶碗，一脸“你懂的”表情，“都是玩剩下的。真正有本事的人，赚钱得讲究个‘德’字。佛家都说了，布施得福报，强取豪夺，那是造孽，迟早要还的。命里十钱，难求百金嘛。”

他这话看似随口感慨，实则暗暗点出对方的来意。

欢喜班主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小哥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见识！佩服！不知小哥对这‘德’与‘财’，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