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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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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无瑾轻轻抚过我脸侧,话也像他的动作一般轻柔甜腻:“给你用刑的那两个人,他们打得不知轻重,寡人已经处置了。”

我心口顿时麻了一瞬。

那两人虽伤了我,可他们分明只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

元无瑾额头抵近,吐息落在我鼻尖:“阿珉的将军府里,养着不少家丁奴仆,你回府后,跟他们过得如一家人一样。寡人记得,其中一个是你过去军中残疾的士兵,做了你管家,在替你打理家业。另外,你在宫里住久了,和许多寺人关系也不错,有个叫小全的,似乎总给你传些不该传的消息,以前看在你的面上,寡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拨弄我一缕头发,悠然把玩:“阿珉如此良善,连别国降兵的生死都在乎,对自己身边之人,想必……”

脏腑中有少许腥味又泛上喉头,我咽了又咽,方能开口:“王上,你可真是……真是……”

“令你恶心?”他指腹抹过我嘴唇,笑容恣意,“无所谓。能撬开你嘴,让你乖乖喝药吃饭就行。”

他将漆盘拖过来,重新端起羹汤,舀一勺送到我唇边,这一次直接挤入我嘴唇,抵在牙上:“阿珉,你该识相了。”

那口泛上的淤血堵得我头昏脑涨,大约是被气得狠了,我怎么都咽不回去。元无瑾再次收手:“不知阿珉有没有奇怪过,那次你用过毒酒,嘴硬得跟石头一样,第一碗解药又是怎么喂进去的。寡人,这就给你个明白。”

他自己抿下了这勺羹,而后用几乎趴在地上的姿势,捧着我脸,狠狠吻住了我。

我猜,他应从来都很享受欺辱我最脆弱的时候。我分明与他一同长大,却能比他更高、更壮。连在床上时,翻云覆雨那片刻,他这样骄傲的王,都会向我低伏。但有机会,他总要找补回来,毕竟我只是个低贱奴仆。

譬如此刻。

那口羹汤被他猛地渡进我舌间,而后他完全封堵,抓捏着我的脸不肯撒手,一定要用舌头将羹汤往我后咽推进去。我背后被打成一滩烂泥,身躯都支不起半寸,更莫说反抗。最终也只能顺着吞下去。

分开时,他在我颊边亲了一下:“阿珉受了伤像个小孩,饭和药都要嘴对嘴喂,才肯吃。”

人命悬头,我无奈:“臣知道了。”

元无瑾终于满意,他趴着对我笑,笑意极美,好似面上没有一丝血肉,唯有白骨。

我不想让他这么满意,最后道:“但……王上想要臣继续真心实意地陪侍于您,是不可能了。臣此生……最厌恶的日子,便是前段时间,不早早自寻解脱,还每日睡在您的王榻上,欢颜假笑。”

他犹如白骨的笑容僵了一僵,弯眸下一汪寒潭,就这么盯着我。少顷,他说:“哦,这样,这样。”

然后他又道:“阿珉最厌恶……可这样的日子,寡人很喜欢呀。”

元无瑾重新端起羹碗,手中持匙搅动,不住地重复:“寡人很喜欢,阿珉,这些日子,寡人很喜欢……的。”

之后便再也无言。他喂我羹汤,喂我药,我都喝。

等约摸半个时辰,他重新找出清凉膏,又一次在我背上伤处周围涂抹,蜻蜓点水一般地仔细。再然后,他叫随侍在外的太医拿来绷布,费大力气,亲手给我缠上。

末了,元无瑾将温暖柔软的赤狐裘毯盖上我身,柔声说:“阿珉这些天什么都无须再想,就乖乖在牢里休息,明日换药,寡人再来。寡人一定会亲自照顾阿珉,直到阿珉痊愈。”

他走前,把两个太医留在了牢外守着。他走后我眼见着廷尉李驷开始忙活,张罗调整牢房。我周围能瞧见的所有囚犯都被挪走了,士兵也兢兢业业洒扫,增点灯火,还四处抓耗子,硬是把黑咕隆咚的牢狱变得十分简洁温馨。

我起初想不明白为何要费这个周张,不把我挪出去。趴睡昏昏沉沉,眯到一半,想清了。答案就在他最后一句话,是因我待在牢里,是个犯人,才能避免再敢僭越,去考虑那些不应我置喙的事。

我一觉睡醒,后背撕裂般地又在疼,刚动一下,被那人轻轻按住肩膀:“在拆昨晚的绷布,重新上药,是疼的。阿珉且忍忍。”

旁侧有小窗,可以看出,目下天色微明,时辰约在上朝之前。

“……王上,”我感觉今日比昨晚还乏力,背后除了疼痛,隐约还有些发热,说起话,越发地更累,“廷尉狱在宫外,和四海归一殿……并不顺路,您派内侍在这照料,就行了。”

元无瑾手上忙着,说:“阿珉真会打趣,你是犯了重罪在坐牢,哪有人坐牢还派下人照顾的。寡人乐意亲自照料,不嫌麻烦。”

真是什么理由都可以在他那边。

元无瑾指尖在我背患各处游走,沉了声说:“恢复得很差。阿珉心境太过烦躁,这样不利于养伤。”

我道:“若王上肯将八十杖赏完,臣心境……会好很多。”

元无瑾却说:“别这样讲,寡人不会那样对待阿珉的。”

我无言可与他再聊。

元无瑾上完了药,一手轻轻抚过我面颊,那么亲昵:“对了阿珉,你这样不情不愿,一定要跟寡人撕破脸,寡人愁得慌,所以昨晚,寡人已想出一个,能进一步留住你的主意了。”

我问:“……王上打算如何?”

“阿珉可还记得那杯毒酒?”他柔缓地说,“寡人跟太医问了,只要定好剂量,可以直接达到让人只能缠绵床榻、忍受体痛的效果,做不了任何旁的事。但服用之人必须身体恢复康健。”他俯身,一派纯然地与我对视,“所以阿珉,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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