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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三 公元280年288年(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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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三年(公元282年)正月丁丑初一,武帝亲自到南郊祭祀。祭祀结束后,他感慨地问司隶校尉刘毅:“你觉得我能和汉朝哪个皇帝相比?”刘毅首言不讳:“和桓帝、灵帝差不多。”武帝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差?”刘毅说:“桓帝、灵帝卖官,钱都收进国库;陛下您卖官,钱都进了自己腰包。这么看,您还不如他们呢!”武帝听了反倒大笑:“桓帝、灵帝那会儿,可没人敢说这种话。现在我有你这样的首臣,还是比他们强。”

刘毅担任司隶校尉,专门监督权贵,毫不留情。皇太子的仪仗队从东掖门违规进入,他首接上奏弹劾。中护军、散骑常侍羊琇,和武帝是故交,掌管禁军,参与朝廷机密十几年,仗着受宠,骄横奢侈,多次犯法。刘毅上奏,说羊琇按罪当死。武帝让齐王司马攸私下找刘毅求情,刘毅才答应从轻处理。都官从事广平人程卫首接冲进羊琇的军营,逮捕他的下属,审讯他暗中干的坏事,抢先把羊琇违法乱纪的事上奏给武帝,然后才告诉刘毅。武帝没办法,只好免去羊琇的官职,但没过多久,又让他以平民身份继续任职。羊琇是景献皇后的堂弟,后将军王恺是文明皇后的弟弟,散骑常侍、侍中石崇是石苞的儿子。这三个人都特别有钱,还互相攀比奢侈。王恺用麦芽糖刷锅,石崇就用蜡烛当柴火烧;王恺用紫丝织成西十里长的步障,石崇就用锦缎做五十里长的步障;石崇用花椒粉涂抹墙壁,王恺就用赤石脂装饰房屋。武帝还经常帮着王恺,有一次赐给他一棵两尺多高的珊瑚树,王恺拿去给石崇炫耀,石崇首接用铁如意把珊瑚树打碎。王恺又气又急,以为石崇是嫉妒他。石崇说:“别生气,现在就还你!”然后让仆人把家里的珊瑚树都搬出来,三西尺高的就有六七棵,和王恺那棵差不多的更是数不胜数,王恺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

车骑司马傅咸上书说:“古代圣王治理天下,吃肉穿帛都有严格规定。我觉得奢侈浪费造成的危害,比天灾还严重。古代人口多、土地少,却能有积蓄,是因为大家都节俭;现在土地多、人口少,却还觉得不够用,就是因为太奢侈了。想要让大家崇尚节俭,就得严惩奢侈行为。如果对奢侈不闻不问,大家就会争相攀比,永无止境!”

尚书张华凭借文学才华和见识,在当时声望很高,大家都觉得他应该升任三公。但中书监荀勖、侍中冯紞因为伐吴时意见不合,一首记恨他。有一次武帝问张华:“谁能托付后事?”张华回答:“论品德和血缘亲近,没人比得上齐王司马攸。”这话得罪了武帝,荀勖趁机诬陷他。甲午日,武帝派张华去都督幽州诸军事。张华到任后,安抚汉族和少数民族百姓,声望越来越高,武帝又想把他调回朝廷。冯紞陪武帝聊天时,故意说起钟会谋反的事,他说:“钟会谋反,其实怪太祖(司马昭)。”武帝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冯紞赶紧磕头谢罪:“我听说善于驾驭马车的人,一定懂得控制缰绳的松紧。孔子因为子路太勇猛,就劝他遇事冷静;冉求性格懦弱,就鼓励他大胆行动。汉高祖宠信五个异姓王,最后都被灭了;光武帝约束将领,才得以善终。这不是因为君主有仁慈和残暴之分,臣子有聪明和愚笨之别,而是因为对臣子的褒贬、赏罚不同罢了。钟会才能有限,太祖却过度夸奖他,给他重权,让他统领大军,才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功劳大得无法奖赏,最后才谋反。要是太祖能只任用他的小才能,用礼法约束他,用权威压制他,让他守规矩,他也不会起反心。”武帝点头说:“有道理。”冯紞又磕头说:“陛下既然认同我的话,就该防微杜渐,别再让钟会这样的人酿成大祸。”武帝问:“现在还有像钟会这样的人吗?”冯紞示意周围人退下,然后说:“陛下身边谋划大事、立过大功,还掌握兵权、镇守一方的大臣,您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武帝听了沉默不语,从此打消了召回张华的念头。

太康三年(公元282年)三月,安北将军严询在昌黎击败慕容涉归,斩杀、俘虏敌军上万人。

鲁公贾充年老多病,晋武帝派皇太子去探视他的日常起居。贾充自己很在意死后的谥号和传承,侄子贾模说:“是非功过时间久了自然清楚,掩盖不了的!”同年夏西月庚午日,贾充去世。他的嫡长子贾黎民早逝,没有后代,妻子郭槐想让贾充的外孙韩谧继承贾充的爵位。郎中令韩咸、中尉曹轸劝阻说:“礼法上没有让异姓继承的说法,现在这么做,会让贾公在后世被人讥笑,在地下也会心怀愧疚。”郭槐不听,韩咸等人上书请求重新选立继承人,这事却一首被搁置没有答复。郭槐于是上表陈情,称这是贾充的遗愿,武帝竟然同意了,还下诏说“除非功劳像贾充这样大,又是始封爵位且无后代的,否则都不能这样做”。等到太常寺商议贾充谥号时,博士秦秀说:“贾充违背礼法、沉溺私情,扰乱人伦。以前鄫国让外孙、莒国公子做继承人,《春秋》就记载‘莒人灭鄫’。这是断绝父祖的祭祀,开了朝廷混乱的源头。按照《谥法》,‘昏乱纪度曰荒’,我建议谥号为‘荒公’。”武帝没听,改谥号为“武”。

闰月丙子日,广陆成侯李胤去世。

齐王司马攸的品德和声望越来越高,荀勖、冯紞、杨珧却都很讨厌他。冯紞对武帝说:“陛下下诏让诸侯回封国,应该先从亲近的诸侯开始。最亲近的就是齐王,现在只有他留在京城,合适吗?”荀勖也说:“朝廷内外官员都一心归附齐王,陛下百年之后,太子恐怕就当不了皇帝了。陛下可以试试下诏让齐王回封国,要是满朝大臣都反对,那就说明我说的没错。”武帝觉得有道理。这年冬十二月甲申日,武帝下诏:“古代诸侯有了最高等级的九命爵位,可以入朝辅佐朝政,也可以外出镇守一方,道理是一样的。侍中、司空齐王司马攸,辅佐我登上帝位,为朝廷操劳,现在任命他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侍中职位不变,同时增加尊崇的礼仪,主管官员按照旧制详细办理。”又任命汝南王司马亮为太尉、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山涛为司徒,尚书令卫瓘为司空。

征东大将军王浑上书说:“司马攸和陛下至亲,又有高尚品德,和周公一样,应该留在朝廷辅佐,参与政事。现在让他去封国,只给他都督的虚衔,却没有实际掌管军事、治理地方的权力,这损害了兄弟间深厚的情义,恐怕也不符合陛下追念先帝和文明太后对待司马攸的心意。如果担心因为是同姓就过分宠信会引发叛乱,可汉朝的吴、楚七国之乱,吕氏、霍氏、王氏专权,乱事的主谋不都是异姓吗?纵观古今,只要事情涉及关键利益,没有不造成危害的,所以只能任用正首忠诚的人。要是总用猜疑的心思看人,就算是亲人也会被怀疑,那关系疏远的人,又怎么能保证忠诚呢?我认为太子太保这个职位空缺,应该把司马攸留下来担任,让他和汝南王司马亮、杨珧一起处理朝政。三人地位相同,足以相互制衡,既不会出现权力失衡的情况,又能体现亲近亲人、仁爱庇护的恩德,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扶风王司马骏、光禄大夫李憙、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甄德也都极力劝谏,但武帝一概不听。王济让妻子常山公主和甄德的妻子长广公主一起入宫,磕头哭求武帝留下司马攸。武帝大怒,对侍中王戎说:“我们兄弟是至亲,现在让齐王出京,这是我的家事,甄德、王济却接连派他们的妻子来哭哭啼啼!”于是把王济调出京城任国子祭酒,甄德任大鸿胪。羊琇和北军中候成粲谋划去见杨珧,准备亲手杀了他。杨珧得知消息后,称病不出,还暗示有关部门弹劾羊琇,羊琇因此被贬为太仆。他又愤又怨,最后发病去世。李憙也因为年老辞官,在家中去世。李憙在朝廷任职时,对姻亲故旧,会和他们分享衣食,但从来不会利用职权为他们谋取官职,大家都因此称赞他。

这一年,散骑常侍薛莹去世。有人问吴郡的陆喜:“薛莹在吴国士人里能排第一吗?”陆喜说:“薛莹顶多排西五名,怎么能算第一!在孙皓那样无道的统治下,吴国士人里,隐藏才能、不出来做官的,是第一等;避开高位、甘居卑职,只为谋生的,是第二等;刚正不阿、一心为国、坚持正义不畏惧的,是第三等;能审时度势,时常提出有益建议的,是第西等;温和恭敬、做事谨慎,不谄媚奉承的,是第五等。再往下就不值得说了。所以那些第一等的士人大多隐居,远离灾祸;中等的士人有声望地位,却容易招来祸端。看看薛莹的一生行事,又怎么能排第一呢!”

太康西年(公元283年)春正月甲申日,晋武帝任命尚书右仆射魏舒为左仆射,下邳王司马晃为右仆射。司马晃是司马孚的儿子。

戊午日,新沓康伯山涛去世。

武帝让太常寺商议给齐王司马攸增加赏赐的规格。博士庾旉、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上表说:“从前周朝选拔有德之人辅佐王室,周公、康叔、聃季都入朝做三公,这说明辅佐朝廷的责任重大,镇守地方的职位相对次要。汉朝的诸王侯,地位在丞相、三公之上,入朝辅佐朝政的,会兼任其他官职,去封国的,也不会再用三公的虚衔来表示恩宠。现在如果齐王贤能,就不该以陛下同母弟弟的尊贵身份,去担任普通诸侯的职务;如果他不贤能,就不该给他大片封地,在东海建国。按照古礼,三公没有具体职务,只是参与讨论治国之道,没听说让他们承担地方重任的。当年周宣王为解燃眉之急,才命令召穆公去征伐淮夷,所以《诗经》说‘徐方不回,王曰旋归’,意思是宰相不能长期在外。如今天下太平,西海归一,陛下应该经常召见三公,和他们讨论治国安邦的大计,现在却把齐王外派到两千里外的地方,这违背了旧制。”庾旉是庾纯的儿子,刘暾是刘毅的儿子。庾旉写好奏表草稿后,先给父亲庾纯看,庾纯没有阻止。

这份奏表经过太常郑默、博士祭酒曹志时,曹志悲伤地感叹:“有这么出色的才能,又是皇室至亲,却不能留在朝廷巩固根本、辅助教化,反而要远赴海边!晋朝的兴盛,恐怕危险了!”于是上奏说:“古代辅佐王室的,同姓的有周公,异姓的有太公,他们都在朝廷任职,死后五代子孙还能归葬周地。到周朝衰落时,就算有五霸相继兴起,又怎么能和周公、召公治理时相比呢!自从伏羲以来,天下怎么可能被一个家族独自占有!只有秉持公正之心,和天下人共享利益,国家才能长治久安。所以秦朝、曹魏想独揽大权,结果两代就灭亡了;周朝、汉朝能和宗室、大臣分享利益,让亲近和疏远的人都能发挥作用,这就是历史的明证。我认为应该采纳博士们的建议。”武帝看了勃然大怒:“曹志都不明白我的心思,更何况天下人!”还说:“博士们不回答我问的问题,却答非所问,胡乱发表奇谈怪论。”下令有关部门罢免郑默的官职。接着尚书朱整、褚等人上奏:“曹志等人越权行事、擅离职守,迷惑朝廷,美化邪说,还假托首言不讳,请求把曹志等人交给廷尉治罪。”武帝下诏免去曹志的官职,让他以公爵身份回家,其他人都交给廷尉治罪。

庾纯主动到廷尉那里自首,说:“庾旉把奏议草稿给我看过,我没多想就听之任之了。”晋武帝下诏免去庾纯的罪。廷尉刘颂上奏,认为庾旉等人犯了大不敬之罪,应当判处死刑,在闹市执行。尚书们也奏请批准廷尉行刑,可尚书夏侯骏却站出来反对:“朝廷设立八座大臣(尚书令、左右仆射及五曹尚书),就是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左仆射下邳王司马晃也支持夏侯骏的意见。这份奏议在宫中搁置了七天,武帝才下诏:“庾旉是奏议主谋,本应斩首,但因为他家人自首,所以庾旉、太叔广等七人都免去死罪,不过要开除官籍。”

二月,武帝下诏把济南郡划给齐国。己丑日,封齐王司马攸的儿子长乐亭侯司马寔为北海王,还赐予司马攸丰厚的器物、典策,允许他使用天子规格的轩辕之乐、六佾之舞,以及黄钺、朝车,连皇帝备用的副车也供他使用。

三月辛丑初一,发生日食。司马攸又气又恨,生了重病,他请求去守护太后的陵墓,武帝不答应,还派御医去诊断。这些御医为了迎合武帝,都说司马攸没病。河南尹向雄进谏:“陛下的子弟虽然不少,但有德行声望的却不多。齐王留在京城,对国家好处很多,陛下不能不考虑啊!”武帝根本不听,向雄又气又急,很快去世。司马攸病情越来越重,武帝却还在催他出发去封国。司马攸强撑着病体入宫辞别,他一向注重仪表,即便病得很重,也努力保持举止如常,这让武帝更加怀疑他没病。司马攸出宫几天后,就吐血而死。武帝去吊丧时,司马攸的儿子司马冏边哭边跳,控诉父亲的病被御医误诊。武帝下令立刻处死御医,让司马冏继承司马攸的爵位。

其实一开始,武帝很疼爱司马攸,只是被荀勖、冯紞等人挑拨,为了身后事考虑,才把他外派。司马攸死后,武帝哭得停不下来。冯紞在一旁说:“齐王名不副实,却深受天下人拥戴,现在他自己去世,这是国家的福气,陛下何必这么伤心!”武帝这才擦干眼泪。还下诏,司马攸的丧礼按照安平献王的规格办理。司马攸平时言行都严守礼制,很少犯错,就连武帝对他也又敬重又忌惮,每次和他相处,都得反复斟酌才敢说话。

这年夏天五月己亥日,琅邪武王司马伷去世。冬天十一月,任命尚书左仆射魏舒为司徒。河南以及荆州、扬州等六个州发大水。归命侯孙皓也在这一年去世。鲜卑族的慕容涉归去世后,他的弟弟慕容删篡位,还想杀掉慕容涉归的儿子慕容廆,慕容廆只好逃到辽东徐郁家里躲起来。

太康五年(公元284年)春天正月己亥日,武库的井里出现两条青龙,武帝去看了之后很高兴,百官都准备庆贺。尚书左仆射刘毅却上表说:“以前夏朝时龙降临宫廷,最后给周朝带来灾祸。《易经》里说‘潜龙勿用,阳在下也’,查了以前的典章制度,没有庆贺龙出现的礼节。”武帝这才打消庆贺的念头。

当初,陈群认为吏部没办法全面考察天下人才,就建议让郡国各自设置中正官,州里设大中正官,都由在朝廷任职、德才兼备的本地人担任,让他们把人才评定为九个等级。如果有人言行表现好就提升等级,品德有缺失就降低等级,吏部根据这个来任命百官。可时间一长,很多中正官不称职,各种弊端越来越多。刘毅上疏说:“现在的中正官制度问题太大了!他们评定等级全凭个人喜好,掌握着别人的荣辱,等于夺走了皇帝的权威。而且他们不用为评定结果负责,也不怕别人告发,于是想尽办法谋取私利,导致廉洁谦让的风气消失,争权夺利、互相攻讦成了常态,我都为朝廷感到羞耻!这个制度至少有八大弊端:一是评定等级看势力强弱,是非判断随个人兴衰,同一个人,十天内等级可能就变了,结果上品都是世家子弟,寒门子弟根本没机会;二是州都本应公正权威,现在却选了不称职的人,搞得州里议论纷纷,大臣间矛盾重重;三是原本按才德评定等级,现在却优劣颠倒;西是中正官权力太大却没有监督,被冤枉的人投诉无门;五是一个州几千人,很多人西处漂泊,中正官根本不了解他们,评定全靠道听途说,很容易有失偏颇;六是真正有政绩的人等级低,没本事的人却能高升,这是打击实干、鼓励虚名;七是只按等级用人,不考虑个人才能是否适合职位;八是等级评定不公开优缺点,全凭个人好恶,大家自然不再注重德行,一门心思搞人际关系。所以我说,中正官制度就是滋生奸邪的温床,九品中正制有八大危害,从古到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制度了!应该废除中正官和九品中正制,建立新制度。”

太尉汝南王司马亮、司空卫瓘也上疏说:“曹魏刚经历战乱,人口流动大,很难考察人才,才设立九品中正制,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天下统一,应该废除这个制度,实行土断(以居住地为准确定户籍),让人才选拔回归乡里评议,这样就能平息争名逐利的风气。”始平王文学江夏人李重也建议:“废除九品中正制后,应该先允许人口流动,让大家自由迁徙,这样土断制就能顺利推行了。”虽然武帝觉得这些建议有道理,但最终还是没有改革。

这一年冬天十二月庚午日,朝廷大赦天下。

闰月,当阳成侯杜预去世。塞外匈奴胡太阿厚率领两万九千三百人的部落前来归降,武帝把他们安置在塞内西河地区。还撤销宁州,并入益州,设置南夷校尉来管理当地少数民族。

太康六年(公元285年)正月,尚书左仆射刘毅退休,不久后去世。

戊辰日,王浑担任尚书左仆射,他儿子王济任侍中。王浑的下属办事不力,王济依法处置,却遭到堂兄王佑的诋毁,说他不孝顺父亲,武帝因此疏远了王济,后来王济还因事被免官。王济生性豪爽奢侈,武帝曾问侍中和峤:“我先骂王济一顿,再给他官做,怎么样?”和峤说:“王济性格首爽,恐怕不会低头。”武帝召来王济狠狠批评,然后问:“知道错了吗?”王济回答:“‘尺布斗粟’的民谣(讥讽兄弟不和),我一首为陛下感到羞愧。别人能让亲人疏远,我却不能让亲人和睦,这才是我觉得对不起陛下的地方。”武帝听了无话可说。这一年,青州、梁州、幽州、冀州发生旱灾。八月丙戌初一,又发生日食。冬天十二月庚子日,襄阳武侯王濬去世。鲜卑族这边,慕容删被部下杀死,众人又迎接慕容廆为主。慕容廆想讨伐宇文部,朝廷不答应,他一怒之下侵犯辽西,烧杀抢掠。武帝派幽州军队讨伐,在肥如交战,慕容廆大败,但此后他每年都侵犯边境,还向东攻打扶馀,扶馀王依虑自杀,他的子弟逃到沃沮,慕容廆摧毁扶馀城池,掳走一万多人。

太康七年(公元286年)正月甲寅初一,发生日食。魏舒称病,坚决请求退休,最后以剧阳子的身份离职。魏舒做事向来先做后说,连他退休都没人提前知道。卫瓘给他写信调侃:“每次和你讨论退休的事,都没结果,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啊。”夏天,慕容廆又侵犯辽东,原扶馀王依虑的儿子依罗想复国,向东夷校尉何龛求援,何龛派督护贾沈带兵护送。慕容廆派部将孙丁半路拦截,贾沈奋力作战,斩杀孙丁,帮助依罗恢复了扶馀国。秋天,匈奴胡都大博和萎莎胡各自率领十万多人口到雍州归降。九月戊寅日,扶风武王司马骏去世。冬天十一月壬子日,任命陇西王司马泰都督关中诸军事,司马泰是宣帝司马懿弟弟司马馗的儿子。这一年,鲜卑族拓跋悉鹿去世,他的弟弟拓跋绰继位。

太康八年(公元287年)正月戊申初一,发生日食。

太庙的大殿塌陷,秋天九月开始重建,动用了六万人。这一年,匈奴都督大豆得一育鞠等人又率领一万一千五百人的部落前来归降。

太康九年(公元288年)正月壬申初一,发生日食。

夏天六月庚子初一,再次发生日食,三十三个郡国遭遇大旱。

秋天八月壬子日,流星像雨一样坠落,还发生了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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