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姜氏(第1页)
侯元奎略一犹豫,沉声道:“南阳宫主稍候,我去通禀。”
南阳书笑着拱手,“麻烦侯将军了。”
片刻,侯元奎重新现身,伸手道:“南阳宫主,大人有请。”
“多谢!”
跟在侯元奎身后,踏入洞府中,南阳书耳边,也响起了那道心跳声。若有若无,好似错觉,却令他脊背生寒,心头暗怖!
深吸口气,收敛念头,南阳书俯身拜下,“大离宫宫主,拜见大人!”
上首,眼神随意落下,在他身上稍稍停顿,温和声音响起,“宫主不必多礼,请起。。。。。。。
碎镜将《千问录》轻轻合上,指尖在封皮上停留片刻。那两个字是他用血与火换来的名字??“千问”。不是命令,不是律法,不是神谕,而是一千个声音、一千颗心、一千双不肯闭上的眼睛共同发出的颤音。
女孩望着他,眼里有光。“我昨天梦见了很多人,在一片大湖边站着,手里都拿着笔。他们不说话,可我能听见他们在问……问题是乱的,有的问天为什么黑,有的问娘去了哪里,还有的问‘皇帝是不是也会害怕’。”她顿了顿,“然后湖面突然亮了,每一道问题落下去,就开出一朵发光的花。”
碎镜没有笑,也没有反驳。他知道那不是梦,是回音窟深处的共鸣正在扩散。九百九十九页手稿虽被封印,但它们的灵魂早已渗入大地血脉,顺着地下水脉流向四野,借着每一个尚存良知者的心跳重新苏醒。
他站起身,推开破庙腐朽的木门。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远处山脊线上,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那是新聚落的痕迹??由逃亡者、叛离者、失语多年后终于敢开口的人们自发聚集而成。他们不再等救世主,而是彼此成为火种。
“我们该走了。”他说。
女孩点头,背上那只用旧布缝成的小包袱。里面装着炭笔、半块干粮、一本空白册子,还有从回音窟带出的一小撮灰烬??据说是第一位写下“我不愿沉默”的女祭司骨灰所化,遇风则鸣,遇诚则燃。
两人踏雪而行,七日后抵达南境荒原。
这里曾是流放之地,如今却成了最自由的土地。一座座低矮土屋围成环形村落,中央立着一根高耸木柱,上面挂满了纸条、布片、刻符的竹片,甚至有人把问题刺在自己的手臂上,拓印下来贴上去。夜幕降临时,孩子们会围着这根“问柱”朗读上面的文字,像举行某种古老仪式。
一位白发老者迎上来,双手颤抖:“你来了……我们等了很久。”
他是昔日皇都太史局最后一名幸存记录官,名叫墨痕。当年因拒绝篡改先帝遗诏,被剜去左眼,逐出宫门。他在地下藏身三十年,靠记忆重写整部《实录》,字字皆以指甲划于石壁。直到前些日子,一群年轻人凿开地窖,才发现他还活着,蜷缩在黑暗中,嘴里反复念叨:“我没改,我没改……”
碎镜握住他的手,只觉枯瘦如柴,却滚烫如炭。
当晚,村中召开议事会。篝火熊熊燃烧,男女老少围坐一圈。有人提议重建书院,有人主张北上策反净语军中的动摇分子,还有人说应派遣使者前往西域诸国,寻求盟友。
争论激烈,声音杂乱,却无人压制,也无人退缩。
碎镜静静听着,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缄默议会为何能维持千年?”
众人安静下来。
“不是因为他们强大。”他缓缓道,“是因为我们习惯了不说。小时候父母捂住我们的嘴,学堂里先生打烂我们的手心,长大后官府烧毁我们的日记,连做梦都要报备内容……久而久之,我们就忘了自己本来会说话。”
他指向问柱:“但现在不一样了。问题一旦开始生长,就像野草,哪怕压上千斤巨石,也会从缝隙里钻出来。”
话音未落,远方传来号角声。
低沉、悠远,不属于此地任何一支队伍。
所有人警觉抬头。哨兵飞奔而来:“西北方十里外出现一支军队!打着黑色幡旗,行进无声,马蹄裹布,兵器未出鞘……但他们胸口都绣着一只闭着的眼睛!”
??缄默议会亲卫军,“守瞳者”。
传说这支军队从未参与正面战争,只为执行最高级别的“净化令”。他们不杀人,只让人消失。一个城池若被标记为“污染源”,守瞳者便会悄然进驻,一夜之间,所有居民都会忘记自己是谁,彼此陌生,连母子相见亦无动于衷。第二天清晨,城市依旧运转,市场照常开市,唯独灵魂已死。
碎镜脸色骤变。
他知道,对方要的不再是镇压,而是彻底抹除意识本身。
“他们要用‘遗忘之疫’。”墨痕喃喃,“那是比刀剑更可怕的武器……一旦传播开来,连痛感都会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