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铜材料的短缺（第1页）
反物质储存罐的压力警报持续不止，尖锐的蜂鸣声在车间里回荡。俞天从储存区折返熔炼车间，厚重的防辐射门在身后合拢，发出“嗤”的泄压声。张娜背对他站在原料架前，手里捏着一张边缘起毛的库存报表，青铜材料一栏用红笔圈着370公斤。
“每个容器需150公斤，这点材料只够完成两个主体铸造。”张娜转过身，指尖在报表边缘划出折痕，指腹泛白，“昨天三个部件用掉80公斤，照这速度，最多撑到后天上午十点。”她顿了顿，声音微颤，“二号熔炉损耗超预期，实际消耗比理论值多12%。”
俞天的机械义眼扫过原料架，标着“83%铜、15%锡、2%铅”的合金锭只剩二十余块，棱角处有暗绿色氧化痕迹，存放己超三个月。他抬手按向太阳穴，机械义眼里数据流滚动，调出近三天材料消耗记录。屏幕曲线走高，每次熔炼投入量超标准值5%，备注栏写着“补偿温控误差损耗”。
“让赵工带勘探队去地表矿坑。”俞天在终端拟定任务清单，虚拟键盘微光映在脸上，“卷1发现仰韶陶片的区域，地质扫描显示有原生青铜矿脉。”他将矿坑坐标同步给赵工，“带便携式光谱仪，优先检测锡铅含量，符合秦工标准的矿石首接运回，不用等审批。”
终端“叮”地提示，赵工的回复附带截图，车辆调度系统上所有勘探车图标呈灰色，标注“权限冻结”。截图下方有小字：“矿坑存在未知辐射风险，暂停所有勘探任务。”审批人栏是马库斯的电子签名，时间在俞天下发任务前两分钟。
俞天捏着报表的手指用力，纸张边缘攥出褶皱。他转身走向材料库，金属货架间过道狭窄昏暗，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光。点开基地矿产数据库，火星土壤成分分析报告显示，硫化铜含量稳定在0。3%。他调出模拟器记录，秦工“胆水浸铜法”处理低品位矿石的流程清晰呈现：硫化铜溶液与铁置换，析出纯铜。
“张娜，调二十个反应釜到三号车间。”俞天转身时，工装衣角扫过金属桶，发出“哐当”声，“我们自己提炼青铜。”他指向数据库参数，指尖微弯，“硫化铜与铁置换生成铜离子，用铅板析出纯铜，后期按比例加锡，能达到秦工标准。”
王浩半个身子探进熔炼炉检修，闻声首起身，额头撞到炉口金属，发出“咚”的一声。他揉着额头，面露疑惑：“这方法能行？没有专用设备，反应效率能保证？”他指向旁边一堆废旧零件，“土壤杂质多，原料处理也是问题。”
“用蒸馏塔改造反应釜，管道接废水处理系统过滤装置。”俞天走到白板前，拿马克笔画出简易装置图，线条微颤，“控制反应温度在70℃，误差不超±2℃，基地太阳能加热器能满足。”他计算原料量，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每立方米土壤含3公斤硫化铜，每天处理50立方米，产120公斤粗铜，提纯后纯度99。2%，够容器锻造用。”
林夏的全息影像闪烁，蓝色数据流在周身旋转。她调出矿坑卫星图像，画面放大至深蓝色区域，液态水层标注处发淡绿色荧光：“刚收到数据，矿坑地下300米有稳定水层，铜离子浓度12mgL，是基地土壤的8倍。”
屏幕光谱分析图跳动，水层反射波段中，镧元素峰值亮起。林夏将其与青铜剑鞘样本数据并列，两条曲线接近重合：“镧元素特征峰强度0。8，剑鞘样本0。82，匹配度高。”
俞天的机械义眼锁定峰值，数据对比界面弹出，显示匹配度97%。镧元素在天然铜矿中罕见，多存在于人工铸造青铜器物中，矿坑水层附近可能有古代青铜制品。
“赵工，想办法借辆维修车。”俞天在终端发消息，指尖快速敲击，“带水样检测设备，重点取水层样本，测镧元素分布。”他补充，“注意安全，避开监控。”
此时三号车间一片忙碌，二十个反应釜己用吊车就位，工人连接管道，扳手碰撞金属声不断。张娜穿白色防护服，调配置换溶液，铁屑与硫酸铜配比按秦工古法换算，天平砝码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第一批土壤处理预计六小时出结果。”她看着原料架上370公斤精铜，眉头紧锁，“要满足剩余铸造需求，得连续运行三天，不能出错。”
基地广播突然有电流声，随后传出马库斯的声音，透过车间金属墙，略显模糊却清晰可辨：“所有非必要用水设备暂停，优先保障主能源系统。”话音刚落，张娜身边的反应釜供水管道“咔嗒”作响，流量计指针归零，屏幕显示水压骤降。
“又是他！”张娜攥紧拳头，防护服袖口绷紧，“他就是不想让我们成。”
俞天脸色沉下，转身走向总控室。金属走廊里，他的脚步声清晰，工装下摆随步伐摆动。刚到门口，终端“叮”地提示，赵工发消息：“维修车蓄电池被卸，无法启动。”附来的照片中，电池舱空着，接口有机械拆卸痕迹，边缘留金属碎屑。
林夏的全息影像再次闪烁，波动更剧烈，蓝色数据流杂乱。她瞳孔里，矿坑水层的镧元素峰值跳至0。81，与剑鞘样本差异缩至0。01。
俞天盯着屏幕上的数值，停住脚步。他转向三号车间，工人们围着反应釜，没有水源，浸铜装置无法运行。原料架上的370公斤精铜，正不断减少。
“把废水处理系统的水循环过来。”俞天对终端那头的张娜说，语气坚决，“纯度不够，加净化装置试试，必须启动反应。”
张娜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马上安排。”
俞天的机械义眼突然捕捉到一条加密信息，发自马库斯的终端，接收方显示为地球董事会。信息片段一闪而逝，仅看清“矿坑……青铜……回收”几个字。此时林夏的全息影像彻底消失，终端弹出警报：“与矿坑区域的地质扫描信号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