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饼又是大饼（第1页）

吕布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手中长戟顿地，并未答话，而是下意识地侧身，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少年。

刘协见状，示意吕布稍安，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可笑又宽大的宦官服，

随即，缓步自土垣的阴影中走出。

“贾文和先生，”

刘协开口，一字一句，点破了对方的身份，“不在长安辅佐你的‘李郭’二位将军，星夜疾驰来此，意欲何为啊？”

贾诩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缰绳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这少年不仅认识他，这语气中隐含的威势……他几乎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当今天子，刘协！

陛下竟逃出了长安？

还与吕布同行？

这组合着实诡异得超乎想象！

饶是贾诩素来心如止水，此刻内心亦是惊涛翻涌。

但他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露出一丝惭愧与无奈的苦笑，在马上微微欠身：“原来是陛下在此。文和……惭愧。”

“长安己间炼狱，李、郭二位将军所为，暴虐失道，实非文和之本意。文和无力回天，唯有洁身自保，无奈另寻出路，但求……能苟全性命于乱世罢了。”

这番话堪称滴水不漏，既承认了眼前事实，又轻巧地将自己剥离出去，暗示身不由己，如今只想抽身远遁，

是标准的贾诩式回答。

刘协心中暗笑，真是一头老狐狸，滑不溜手。

“活路？”

刘协故作惊讶，“先生乃当世奇才，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竟也会为寻一条活路而惶惶奔走？”

贾诩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搐，少年天子这话听着像是赞誉，细品却总觉带刺。

他只得苦笑：“陛下说笑了。乱世洪流，文和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何作为？但求苟全性命，己属万幸。”

“苟全性命？”

刘协摇了摇头，“文和先生，岂不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天下分崩离析，纲常尽毁，何处是先生心目中的净土？

今日先生避开了李傕、郭汜，明日又焉知不会遇上张傕、王汜？

似先生这般身负惊世之才者，无论置身何处，真能如愿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吗？”

“只怕最终，仍不免为人所忌，为人所用，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了！”

这番话，刺中了贾诩内心深处最大的隐忧与恐惧！

他之所以不断辗转、不断献计又不断逃离，正是因为他早己看透这乱世中谋士的宿命——从无绝对的安全，只有利益与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