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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智知道谭家早晚还得发生命案,但谭瑾庸死活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先申请延期破案,然后通过刘管家这条线索继续调查。
裘智找来了张捕头,吩咐他找任五七问清楚茶花的事,是谁提议种的茶花,什么时候种的,从哪买来的茶花。
茶花不是北方常见的植物,皇宫内院和燕王府裘智都住过,也未曾见过茶花。宛平县这种小地突然出现茶花,肯定是专门为谭家准备的,查找花卉的来源没准能有所收获。
张捕头听说了谭家的闹剧,堂堂的四品知府竟然被朵花吓得魂不附体,他早就好奇不已。如今得了裘智的命令,可以冠冕堂皇地吃瓜,张捕头二话不说带人去了谭家。
原先家里的事都是刘管家负责,如今任五七接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多宝一直管着花园的事,见张捕头来调查,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春天的时候,刘管家觉得院子里很久没有种新的花草了,就找了个叫赵大郎的卖花郎上门,想买点新奇的花草点缀一番。
谭家的花园在宛平算是一景,谭老太爷自然也会上心,亲自见了赵大郎。赵大郎说他手里有一些南方的花卉,在秋冬开放。谭老太爷听后十分欢喜,便定了下来。
张捕头现在做事充满了主观能动性,问清了赵大郎家的地址,便往北郊去了。他来到赵大郎家门外,拍了半天的门,无人应门。倒是对面的邻居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
张捕头见到村民,走上前道:“大爷,和您打听一下,这卖花郎去哪了?”
村民看张捕头穿着官衣,不敢怠慢,忙回道:“他老婆病了,带去瞧病了。”
张捕头听他口气似乎和赵大郎颇为熟稔,立刻打听起赵大郎的背景了。
原来,赵大郎是外乡来的,为人憨厚,家里祖辈都是卖花的。有个老婆似乎身体不太好,整天躺在床上,村民们没见过几次。至于他为什么来宛平,家里还有什么人,就一概不知了。
裘智听了张捕头的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片刻,道:“若赵大郎只是个卖花的,同谭家无冤无仇犯不着逃跑。要是有深仇大恨,逃跑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现在只死了个谭老太爷。”
赵大郎如果是同谋,他为了引谭瑾庸出来,策划了这么久,不可能没见到对方得到报应,就匆匆离开。
裘智停顿片刻,猜测道:“要不就是真带老婆看病去了,要不就是躲藏了起来。你们这几天排查县里的医馆,再派人去村里他家守着,一旦发现赵大郎踪迹,立即缉拿归案。”
过了没几天,任五七突然上门了,着急忙慌道:“老爷,我家大人和孙姨娘要不行了。”
裘智听了不禁露出惊诧之色,他早就预计到凶手会对谭瑾庸下手,但孙姨娘和谭瑾庸关系可谓势同水火,凶手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任五七看裘智沉思不语,催促道:“老爷,您快去我家看看吧。”
裘智摆手道:“不急,你先给我讲讲你家老爷的情况。”
裘智听说谭瑾庸要不行了,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只是法医,治不了活人的病,去了也没用,还不如了解清楚状况,谋定而后动。
何况上次看谭瑾庸那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就知他之前绝对做过坏事,既然他不愿坦白从宽,今天的结局算是他咎由自取。
任五七见县丞面色沉着,慌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讲述起事情的始末。
谭家一行人是九月初十早上到的家,次日夜里,孙姨娘突然感到不适,开始上吐下泻。十二日清晨,谭瑾庸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众人没有在意,以为是水土不服,或是吃坏了东西。
十三号的时候,俩人的病就好了,活蹦乱跳的,家里人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哪知仅过了一日,十四号二人再次发病。呼吸困难,上腹疼痛难忍,浑身肌肉抽搐、痉挛,神志不清,满嘴胡言乱语(注1。)。
任五七本来想立刻报官,谭瑾庸执意不允,他不好违拗主家的意思,只能请了大夫来看病,折腾了好几天都没见好,现在谭瑾庸昏迷不醒,任五七才敢跑来报官。
裘智毕竟是专业人士,一听这个症状就知二人八成是中毒了。
毒发后先是急性肠胃炎的症状,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假愈期,现在器官已经衰竭。即使在现代都回天乏术,何况古代,只能等死了。
裘智听完任五七的描述,正准备去谭府,周讷身边的黄师爷就来了,说是吏部发了文书过来,核验谭大人父亲是否真的死了,好开具勘合引文。
裘智叹了口气,把谭瑾庸目前的健康状况讲了一遍,装出一副惋惜之色,道:“引文是谭大人以后起复的凭证,八成是用不上了。”
无论谭瑾庸干了什么坏事,现在还是朝廷命官,裘智不好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黄师爷听得胆战心惊,一个四品官员守孝期间,死在了本县,这可是大案,怎么裘智还一脸的淡定,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裘智吩咐何典史给黄师爷写好文书,自己则带人去了谭府。
来到谭府,只见王妈在花园里焦急地踱步,她看到任五七,忙迎上来道:“任管家,不好了。您前脚刚走,孙姨娘就没了。老爷似乎快不行了,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任五七一听就觉得有些为难了,老太爷还没下葬呢,老爷眼瞅着也要下世,哪还有精力去给姨娘办丧事啊。
可孙姨娘是太太的陪嫁丫鬟,俩人关系又好,若是薄待了孙姨娘,定然惹得太太不满。现在老太太上了年纪,管不了事,府里的主子只剩太太一个,自己以后还指望着太太吃饭呢。
王妈瞥见裘智,脸上不由带出几分薄怒,唇角略有些抽搐,似乎在强忍内心不满。裘智看她神色有异,心中立刻起疑,自己哪得罪她了。
王妈眼中含怨,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县丞若是早抓到凶手,我家老爷还有姨娘,就不会枉死了。”
裘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三番五次询问过谭瑾庸到底做了什么,谭瑾庸非要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那怎么能怪自己呢。
裘智知道和王妈说不清楚这些,懒得理她,让任五七带自己去谭瑾庸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