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无法下葬的棺材(第2页)
老张头略同阴阳之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他张罗丧事,金家也不例外,因此说起来头头是道。
“三天前金老爷没了,金少爷的意思是夫妻合葬。老朽带着徒弟来给金老爷挖坟,看到地下有积水,立刻请示金少爷,是否把金夫人的棺材抬出来,清理了积水,从新下葬。”
老张头自是不会白做这些活,抬棺清水收费不菲。金家有钱,金佑谦为人十分孝顺,自是同意了对方的想法。
“老朽将金夫人的棺材挖了出来,排空墓室里的积水。本打算今天一起盖土,没料到竟出了这档子事。”
两人说话间,杠夫已经将棺材给抬了上来,起了钉子,把金老爷尸体搬了出来。
秦仵作点了辟邪的熏香,又端来三神汤请裘智喝。
裘智看着黑乎乎汤,眉头紧锁,端过来一饮而尽,心想:这也太苦了。
他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喝这个苦药汤了。
卫朝的法律规定,验尸时主管官员不得离开,苦主家属必须在场。裘智派人把金佑谦叫来,一起看秦仵作验尸。
广闻胆小躲在一旁,文勉得了朱永贤的命令,寸步不离的跟在裘智身后。
文勉素来严肃,自幼习武,在军中又历练了几年,一身的杀气。板着一张脸往那一站,秦仵作以为见了活阎王呢,炎炎夏日,脊梁骨直往外冒冷汗。
金佑谦关心父亲的死因,对文勉毫不在意。
秦仵作每验完一处,便高声喝报,让书吏记录。
裘智上辈子就是做法医的,不怕死尸,凑到尸体旁一起检验。
裘智想着,金老爷若是神志清醒的情况下被人淹死,死前定会挣扎,有可能抓到或咬到凶手。他看秦仵作尸格都快填完了,也没仔细查看过金老爷的口腔和手指。
裘智知道这些衙役,除非收了家属的钱,才给你上心办事,否则大半都会糊弄过去。
裘智眼珠一转,煞有其事道:“秦仵作,你刚才听张捕头说了把,从金老爷出殡开始,就没一件事顺利的。你要是不给金老爷好好验尸,你觉得他的冤魂会去找谁索命呢?”
秦仵作并非工作不认真的人,只是金老爷都死了三天了,尸体臭气熏天,他实在是顶不住。如今听裘智这么一说,秦仵作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他们仵作常年和尸体打交道,最敬鬼神,尤其金老爷的事透着一股邪气。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秦仵作立刻打起精神,认真检验起来。
裘智掰开金老爷的嘴,仔细看了许久,并未看到血迹或皮肤组织,又抬起金老爷的右手,对着阳光看了许久。
裘智拍拍秦仵作的肩,道:“你看他指甲缝里是不是有血迹和皮屑残留。”
秦仵作看了几眼,道:“似乎食指和中指上有干涸的血迹。”
秦仵作用小刀刮出了金老爷指缝中的污渍,放到白布上端详半晌,道:“是血迹。”
金佑谦站在一旁,听了秦仵作的话,立刻认定父亲是被人杀害的,不禁又气又急。只恨自己回来后没想起报官,差点让父亲含冤而死。
金佑谦眼眶一红,落下泪来,哭求道:“还请老爷替我父做主啊。”
裘智沉吟片刻,道:“目前只能确定令尊死前同人有过争执,至于这争执的人是凶手,还是别的什么人,目前不好下定论。”
裘智看秦仵作神色不似方才那般漫不经心,知道自己那一吓起作用了,不用再盯着他验尸了,有闲心观察起金家的仆人们了。
如果金老爷确实被人害死,很大概率是熟人下手,正常人哪会和陌生人在池塘边上闲逛。
今日金家出殡,金老爷的两个小妾,府里有头有脸的仆人,铺子里的掌柜都到齐了。
裘智打量了他们几眼,见一中年人一直盯着金夫人的骸骨,眼神比自己看朱永贤还要肉麻,跟看老情人似的,无法不令人怀疑。
裘智轻咳一声,见金佑谦看向自己,便指着那中年人问道:“他是干嘛的?”
金秀顺着裘智手指的方向看去,回道:“他是柳管家,我出生时就在我家了,一向忠心耿耿。”
裘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张捕头当差多年,自是看出了些端倪,问道:“可要小人把他带过来。”
裘智点点头,不一会张捕头就把柳管家带来了。
金佑谦看裘智的意思似乎是疑心柳管家,想要替柳管家说几句好话,但又不敢,犹豫片刻,才忐忑不安地开口:“柳管家一向矜矜业业,十分忠心,我父亲的死肯定和他没关系。”
裘智瞥了金佑谦一眼,看他一脸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暗道:你还在我嫌疑人列表上呢,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闲心管别人。
张捕头带了柳管家过来,柳管家跪下行礼道:“小人见过县丞大人。”
裘智抬抬手,示意他起来。裘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在金家干了多少年了?”
柳管家恭恭敬敬回禀道:“小人柳贵,今年三十七了,在金家做了二十二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