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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纨绔子(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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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顺手端过殿中婢子手中的茶盏,想给明懿奉茶,却被明懿呵斥一声。

“跪下!”

辛越没反抗,茶盏仍稳稳端在手中。

“你入京前,你母亲给我来信,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京中看着你,叫你别闯祸,你当时答应地好好的,转头就给我捅了个烂摊子,今儿我非替你母亲好好管教你不可!”明懿的语气冷下来,“芍药,拿戒尺来!”

身边伺候的婢子芍药恭恭敬敬呈上一把戒尺。

“伸手。”

辛越将手中茶盏放到身侧小案上,才朝明懿伸出掌心。

“啪”的一声下去,殿中侍奉的下人皆跟着一抖。

芍药朝殿中下人递眼色,压低声音:“没看见公主在气头上么,还不赶紧退下也等着挨罚么?”

婢子内监面面相觑后,鱼贯而出,芍药也撵着决明出去,顺带从外面关上殿门。

明懿这才将戒尺抛开,“疼么?”

辛越摇摇头,“我皮糙肉厚,这算不得什么。”

明懿轻声叹息,“难为你陪我演这场戏。”

辛越抬眼,“我知道姨母为难,但陆桓在京中眼线密布,做戏总是得做全套。”

“都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明懿从方才手中捏着的书中抽出一封信笺,“这封信是今天早上到京城的,算时间应当是你在路上时,你母亲从朔州写过来的,左右还是托我多看着你些。”

辛越难得沉默片刻,“古来为牵制手握兵权的将帅,都是要在京中留家眷的。今年年初,临淄王就藩,二妹也跟着去了齐地,辛家迟早是要回来人的,母亲这两年身体不好,三弟又年幼,只能我回来,好在春初那一仗打完,突厥能跟着消停几年,回来便回来吧。”

“何况,我这个‘世子’回来,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草包’,更划算不是?”

明懿喉头哽塞了下,想要安抚他,却最终只说出句:“当年之事,有容和……镇国公也是无奈之举。”

“有容”是辛越母亲明昭公主的闺名,明懿和妹妹陆有容一母同胞,总唤闺名,而不以称号或齿序称。

辛越本垂着头,听了明懿这话,又缓缓抬头,“我知道,往事已矣,姨母不必多忧。”

明懿看清了他藏在眉间的落寞,指尖轻点桌面,“我知晓阶下囚的日子不好过,你若有为难之处,大可说与我听。”

辛越笑起来,“挺好的,京城富庶繁华,是好地方,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京城的确是好地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今的天子陆启冲龄践作,陆桓以辅政的身份独掌大权,假节钺,录尚书事,在朝中任人唯亲,他做主让陆启立了侍中郑远文之女郑佩环为后,郑远文便唯他马首是瞻。

扶箴虽是皇后郑佩环身边的内尚书,实则内外兼掌。明懿贵为大长公主,却也要时时提防陆桓的监视,朝中能与之勉强相抗的也不过是中书令崔述,却也是因陆桓不愿开罪崔太后和清流,但皇权式微,陆桓迟早取而代之,届时镇国军也难以幸免,故而他此番回京,也是想釜底抽薪,找机会打散陆桓的棋。

但做戏做全套,这些筹谋他原本也不打算和明懿说。

明懿本蹙眉欲再问,一侧头,瞧见窗外滑过一道影子,与辛越对视一眼,扬声,“还有扶尚书的事情,我都没问你,你下手没个轻重,当时真不怕她那条命交代到你手里?”

辛越明白明懿的意思,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姨母,我哪知道她那身板能弱成那样?再说,我就是要要了她的命,让她不再敢兴风作浪!”

他那日给扶箴灌酒,原是兵行险着。他没想让扶箴死,扶箴身份特殊,是陆桓这盘棋中的关键一子,要打散陆桓的棋,还是得从扶箴入手。

陆桓多疑,冒险那样做,也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一介武夫,目光短浅,只顾眼前恩怨,从而才可使陆桓对他放下戒备之心。

“你知不知道,若非汝南王连夜传御医出宫,几个御医花了三天三夜才将人救回来,你那杯酒,真能要了她的命。”明懿说这话时,神情是认真的。

辛越却不以为意地从果盘里拈了颗葡萄,“死不了,祸害遗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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