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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像是会夺旁人之功、独享美誉的人?
“为何不是?”徐箜怀却突然急了,先前在若水轩外,他惊觉道心镜竟不是季颂危的把戏,反倒与夏枕玉有关。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知梦斋、太虚堂,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事。
即使对于徐箜怀这样的死脑筋来说,夏枕玉也是如经义般无可置疑的存在。在得知夏枕玉和道心镜的关系之前,他认定道心镜绝非善物,可得知这关联后,他又本能地把道心镜往好处想了,因而演化出一套自认无懈可击的逻辑,“化神修士非止你一个,为何当时只有你出手?”
无论是夏枕玉,还是当年未曾变成“钱串子”的季颂危,都不该是袖手旁观的人。
“你们同为化神,就算你比他们都强,难道还能有云泥之别吗?”他嗓音嘶哑。
曲砚浓哪知道为什么?
她连自己怎么设下青穹屏障都记不得。
可她有义务回答徐箜怀吗?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她侧首瞥他,每一根眉睫都写着漠不关心的无谓,也因此显出一种远胜过疾言厉色的凛冽,“你只需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无谓往往被解读成羞辱,而她对这解读也无谓。
徐箜怀青黑的脸上,青筋一根根地虬曲扭动着。
曲砚浓不以为意地回过头,朝云台外走去,扒他丢在脑后。
一路上人挤人,不知是谁的道心镜脱手飞出,划过她面前,被她随手捞在手里。
归还之前,她突发奇想,顺手把那道心镜放在眼前,照了一照。
是照出尘劳关锁?
又或是尘霜满面?
清澄的镜光映在她眉眼间,盈盈生辉,掩去她骤然凝住的眸光——
明镜清光,又哪有一点尘埃?
照这么说来,她竟是个道心清明、点尘不染的完美修士咯?
曲砚浓差点放声大笑。
她本来也没把这道心镜当真,如今看见这离奇的结果,更觉好笑,也不知夏枕玉究竟打算拿它做什么,就算是深陷道心劫,也该陷进去个准确靠谱一点的东西吧?
奇想已毕,她付之一笑,随手将道心镜物归原主。
云台正中,祝灵犀终于越过人群找到曲仙君的身影,却只瞥见后者唇边一抹浮光掠影般的哂笑、被归还的道心镜,然后无一丝留恋地离去。
“祝师妹当真前途无量,连曲仙君也青眼相看。”
“曲仙君从未收徒传道,祝师姐还是头一个……”
“师侄,师侄,我之前给你们代过一节基础符箓课,你能不能稍微谈谈仙君的教诲?”
耳畔嘈嘈杂杂的尽是恭维与艳羡,可祝灵犀明白,这些话并不是冲着一个筑基小修士而说的,所有的殷勤都来自那个已走出云台的杳渺背影。
一座云台,千千万万句恭维,都是为曲仙君而发。
可曲仙君浑不在意,连一句也懒得听。
素衣轻云,杳渺而去。
连头也没回。
第105章孤鸾照镜(二三)
“既然这残符已被你补出来了,还补得这样好,那之前说好的奖励自然要兑现。”都长老笑呵呵地说,“祝灵犀,云台加餐结束后,你来太虚堂取晨露吧。”
都长老十分肉疼,这样一张上古残符,就连他也要琢磨好几天才有思路,谁想到有人能在短时间内补全呢?
补全它的还是个筑基小修士!
当真是羡慕不来,谁叫人家有曲仙君的指点?这样的运道……简直让人连眼红的力气都没了。
“除此之外,你补得极好,还有个额外奖励,你想要什么?多给你一滴瑶仙藤晨露么?或是换成丹药?再不然,清静钞?”都长老在心里向上清宗万年来的各位祖师祷祝,企盼这小修士选后两者。
“多谢长老,我不用那些。”祝灵犀一板一眼地说,“也不用瑶仙藤晨露。”
再没什么比这话更悦耳动人了!
都长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有这样的好运气,他如处梦中般说,“是么?那、那怎么行?多少拿一点,这本该是给你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