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师弟跟人跑了(第2页)
言锦也撑着身子站起来,他抓着一旁的桌案才勉强站稳。
这本书像是钥匙,打开了牢门,让他从得知父亲逝世后一直强压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这极为复杂的东西压得他生出些无力感,不知道要先做什么,最后竟笑出了声:“我亲爹不愧是我亲爹。”
“少爷。”王管家看了他许久,目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你后面一去便不会再回来了?”
“嗯,我爹的意思也是如此。”言锦垂着眸子将木盒收好才道,“虽说让人打晕你是我不对,但你硬将我带回来还囚禁我,是你不对,我俩算平了。”
他忽然展眉一笑:“王伯可别计较。”
说着,他将木盒抱在怀中往外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他回首看去,王管家双膝跪地,对言锦磕了一个头。
“既如此,这里便不再是往日的言府,老奴也没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少爷放我离开吧。”
***
言锦吾儿:
你母亲重病时,我恐负祖父家业之托,未曾返家,负你母亲。后追悔莫及悲极伤身,至家业旁落,再失信于祖父。如今早早离世,又未能尽父职责。
为父一生庸碌无能,无需为我感伤。
事已至此,唯有珍重二字予你。
愿吾儿长命百岁。
此时天色如墨,言锦独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正是先前在房中无意间发现的那封。
这信在他去找王管家前已读过多次,上面的字即便是闭着眼睛也知晓长什么样写在何处。
他离家已有八年之久,从养小白梅变成了养小白梅的最后一个孩子,为着是母亲取的,他便将小白梅这个名字延续了下去。
往事已不可追,言锦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常常觉得自己看得比旁人清楚得多,却不曾想在那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还有一份他不曾看清的亲情。
“我找遍言府都没找着你,还以为你真去祠堂跪着了,结果在你爹住的院子里。”
身后传来一人的喊声,言锦将信放在盒子中才回首看去,只见周青珩拧着两坛酒吊儿郎当地倚靠在院门边,他走上前将酒坛子往桌上一放:“来,喝酒!管他什么伤心事,喝完酒都忘了。”
“你可别再让他喝了,再喝命都没了。”乌雪自角门处走来,将手中的药放在言锦跟前,对周青珩道,“他先前便急气攻心吐过两次血,还没养回来呢,刚才又不知为何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你再劝酒,即便是少爷的舅舅我也照揍不误。”
周青珩闻言连忙投降:“我喝!我喝!姑奶奶别动气,保管不让他沾一滴。”
乌雪这才罢休,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丫头,当真愈发能干。”周青珩突然想起什么笑道,“我记着姐姐原本是把她当你媳妇养的,你俩都老大不小了,不考虑考虑?”
言锦端起药吹了吹,道:“舅舅,你再说一次这话,我便再也不见你了。”
周青珩再次投降:“得得得,小祖宗,我错了。”
此刻月华如练,悄然浸满整个院子。
头顶梨花正盛,簇簇团枝,微风拂过,枝头洒下皎洁的花瓣,恰巧落进了周青珩打开的酒坛子里。
他把花瓣捞出来,叹道:“啧,就着花瓣下酒,我也雅了一回。”
言锦撇了一眼:“我刚才看见树上有虫。”
周青珩:“……”这混账小子。
“你就见不得你舅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