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开钱庄(第2页)
“一文?!”这下连素来沉稳的孟玉楼也忍不住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几乎等同于无息!
朱大榜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哆嗦,几乎要跳起来。
“哥哥!这…这跟白借给他们有什么两样?!外面那些放印子钱的,‘九出十三归’那都是街面上有口皆碑的‘良心价’了!月息三成、五成那才是常事啊!您这一文…连给柜台上点灯的油钱都不够!这…这…”
他急得抓耳挠腮,原地转圈,仿佛王伦正在拿刀子割他身上的肉。
“其次,”王伦根本不理会他的哀嚎,目光如寒星扫过,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
“面向临湖集及周边的大小商户。他们进货需要周转、扩大铺面需要本钱,也可来贷。商户的利息,可略高于农户,暂定:借一千文,一月收三文利!”
“月息三厘?!”孟玉楼再次脱口而出。作为商人,她太清楚这个利息意味着什么了!市面上通行的商户借贷,月息一分都算低的!这三厘利息,简首形同无息!这王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图什么?
朱大榜使劲挠着后脑勺,感觉自己的认知和常识正在被王伦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哭丧着脸,声音都带了哀求。
“哥…哥哥!农户一文,商户三文…这…这点子利钱,塞牙缝都不够啊!要不…要不商户的提到五文?或者…十文?总得…总得有点赚头吧?不然这钱庄开着图啥?图听个铜钱响儿?图看伙计们闲着嗑瓜子?”
他骨子里浸淫半生的市侩本能,还是驱使着他想从利息的缝隙里榨出哪怕一星半点的油水。
“不成!”
王伦脸色陡然一沉,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空气的威压,瞬间让燥热的大厅温度骤降。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首刺朱大榜,仿佛要洞穿他灵魂深处的贪婪。
“记住!我们放贷给农户和商户,根本目的不是靠那点微末利息赚钱!蝇头小利,目光何其短浅!何其愚蠢!”
他向前踏出一步,气势如山岳般迫人。
“是要让他们手里有活钱!要让他们能安心种地,不必担心青黄不接卖儿鬻女!要让他们大胆做生意,不必因周转不灵而贱卖货物、关门歇业!农户有了买种钱、救命粮,地里的麦子稻谷才能长得金黄,仓廪才能充实!商户有了周转金,铺面才能开得敞亮,货物才能流转如飞,市集才能百业兴旺!临湖集的米粮多了,布匹多了,人气旺了,商旅如织了,这地界才能越来越富庶,越来越安稳!我们梁山的根基,才能在这片沃土上扎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稳!这,才叫‘放水养鱼’!水活了,鱼肥了,池塘自然越来越大!”
他猛地一挥袖袍,动作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语气严厉如刮骨钢刀。
“若是利息高了,盘剥重了,如同那些喝人血的高利贷,逼得农户卖田卖屋、商户倾家荡产,那就是‘杀鸡取卵’!是自毁长城!是亲手掘断我们自己的活路!是给梁山埋下覆灭的祸根!朱大员外,你活了半辈子,刀头舔血,难道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参不透吗?!”
“杀鸡取卵…自毁根基…覆灭祸根…”
朱大榜被他凌厉的目光和字字诛心的话语刺得浑身肥肉剧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瞬间浇灭了心头那点贪婪的火苗。他脖子一缩,额角冷汗涔涔而下,脸色由红转白,连忙点头如捣蒜,声音都带了哭腔和恐惧。
“明白了!明白了哥哥!要不得!万万要不得!就按您说的办!一文!三文!绝不多收一个子儿!放水养鱼!养大鱼!养肥鱼!”
虽然他内心深处,那“月息一文”还是让他肉痛得像被剜去了一块,但王伦“财神爷”的光环和刚才那如同实质般的雷霆威势,让他彻底熄灭了反抗的念头——听哥哥的,准没错!
哥哥看的,是他朱大榜踮起脚尖也看不到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