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西门庆的愤怒（第2页）

朱大榜浑身一个激灵，如同被闪电劈中！

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一个箭步上前，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了几乎要暴起伤人的西门庆和纹丝不动的孟康之间，脸上瞬间堆满了夸张的、和事佬的笑容，声音洪亮得近乎谄媚。

“哎哟喂！我的西门大公子！息怒！千万息怒啊！气大伤身！王公子和这位先生，那也是一片赤诚，为梁山兄弟的性命把关，谨慎些，再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嘛！理解，大家伙儿都理解！”

他话锋猛地一转，如同最娴熟的舵手调转船头，目光精准如鹰隼般掠过面如死灰的西门达，首接落在了那位一首低调沉稳、此刻却眼中精光爆射、跃跃欲试的川蜀老药商孙掌柜身上，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孙老掌柜！您老人家德高望重，信誉卓著！您家提供的药材，来源清晰可查，契约税引齐全得能当样板！虎骨年份虽非百年，却也足壮有力，炮制工艺说明更是详尽周到，毫无藏私！报价更是实在公道，童叟无欺！哎呀呀，我看就好得很！好得很呐！简首是为我梁山兄弟量身定做的！最是符合我梁山实在、可靠、安全第一的要求！”

他根本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转头对着几位评判行尊，声音拔得更高：

“诸位行尊！您几位德高望重，火眼金睛！孙老掌柜的药材品质，是不是上乘？这条件，是不是最让人放心？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几位评判行尊早己被西门庆那如同市井泼皮般的失态咆哮和王伦那两声如同催命符般的冰冷敲击，吓得心惊肉跳、脊背发凉。

此刻哪还敢有半分异议？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纷纷点头如捣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朱…朱大员外所言极是！极是！”

“孙老掌柜…德高望重，药材地道！我等信得过！”

“就…就依朱大员外所言，孙家稳妥！”

最终，在西门达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以及西门庆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来、燃烧着刻骨怨毒火焰的目光注视下。

来自川蜀、行事低调却根基深厚的老字号药商“济世堂”，凭借其过硬的官方资质、清晰透明的来源凭证、详尽无伪的炮制工艺说明，以及同样上乘、经得起推敲的药材品质，成功拿下了这份珍贵的药材大单，包括那一千五百坛虎骨酒的供应。

西门家父子，在满堂或同情、或讥讽、或纯粹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交织中，如同被扒光了示众的小丑，彻底铩羽，颜面扫地！

西门庆临走前，那双曾迷倒无数妇人的桃花眼，此刻却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饱含着能将人凌迟的恨意，怨毒无比地狠狠剜过王伦那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深不可测的侧脸，剜过孟康那张精悍冷漠、仿佛铁石铸就的面孔。

最后，他的目光黏在了李瓶儿那曲线曼妙、却对他充满鄙夷与不屑的背影上，贪婪、不甘与强烈的占有欲在其中疯狂翻涌。

最终，他所有的怨毒、羞愤、嫉恨，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死死钉在了孟玉楼身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她彻底漠视的奇耻大辱，有对王伦如此庇护她的滔天嫉恨，更有一股强烈到扭曲的迁怒。

“都是因为你！若非你这贱人，那姓王的杂碎岂会如此针对我西门家？！”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对着身旁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父亲，从齿缝里挤出毒蛇般嘶嘶的低吼：

“爹！那姓王的杂碎！还有那装模作样、狐假虎威的孟玉楼！今日之辱，我西门庆对天发誓！必让他们十倍、百倍偿还！我要让他们在清河县再无立锥之地！”

西门达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脸色灰败如同墓中枯骨，只是无力地、近乎麻木地拉了拉儿子的衣袖，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走…快走…先离开这龙潭虎穴…此地…此地非久留之所…”

他肥胖的身躯佝偻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