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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若死灰难自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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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深处的争执声与锁链拖动声渐渐远去,最终被死寂吞没。林惊羽被带走了,不知将被送往哪个囚笼,面临何种未知的命运。

陆执维持着搬运的姿势,背对着那个方向,许久未动。指尖因用力抓着粗糙的木箱边缘而微微发白,封灵枷冰冷的触感丝丝缕缕渗入骨髓,却远不及心底那片荒芜的寒意。

小师弟……那个曾经眼神明亮、对修行充满热忱的少年,如今也身陷囹圄,戴着这屈辱的枷锁,挣扎在生死边缘。而自己,这个他曾仰慕的师兄,却连相认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以一个冷漠的背影,掐灭他眼中最后一点可能的光亮。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混合着自责与悲怆,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缓缓收紧,几乎令他窒息。

“愣着干什么!快点干活!”老执事不耐烦的呵斥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陆执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重新化为脸上那层坚硬的、麻木的面具。他沉默地搬起箱子,继续着枯燥的劳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有些东西,一旦被触动,便再难恢复原状。

接下来的几日,陆执如同行尸走肉。分配到的任务,无论是巡邏还是清理,他都机械地完成,不出差错,也毫无生气。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沉寂,如同两口枯井,映不出丝毫波澜。

就连舍房内那些惯会察言观色的刑徒,如侯三之流,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陆执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不同以往的、近乎死寂的气息,下意识地离他更远了些。张魁偶尔投来一瞥,眼神复杂,却也什么都没说。

心如死灰。

陆执自己都能感觉到,某种支撑着他的东西,在见到林惊羽的那一刻,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复仇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但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试图将那火焰淹没。

他开始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封灵枷那无时无刻的侵蚀。不仅仅是灵力被吞噬,气血被阻滞,更是一种对意志的缓慢磨蚀。它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不断提醒着他的无能,他的囚徒身份,他与自由和复仇之间那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

夜晚,他依旧盘膝坐在石床上,尝试运转那微末的气息,尝试感知枷锁的规则。但进展微乎其微,每一次尝试带来的,更多是神魂的刺痛与身体的虚脱。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在这固若金汤的天刑司,在严玄那等存在的注视下,他一个戴着枷锁的刑徒,真的能挣脱出去,真的能撼动那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天律》吗?

或许,像其他刑徒一样,彻底麻木,放弃思考,放弃反抗,才是更“轻松”的选择。至少,能少受些精神上的折磨。

这种念头,如同附骨之蛆,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悄然滋生。

这一日,任务再次降临黑水渊。

依旧是那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依旧是那粘稠缠绕的怨念淤泥。陆执机械地挥舞着铁铲,将那些充斥着痛苦与疯狂的残渣铲入封污桶。他的动作比上一次更加迟缓,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己经抽离,只剩一具空壳在依循本能劳作。

怨念的精神冲击不断袭来,避秽符的光芒摇曳不定。那些残渣中扭曲的面孔,无声的哀嚎,此刻在他眼中,仿佛都变成了他自己命运的写照——最终,也会化作这般不堪的污秽,被清理,被遗忘。

就在他心神恍惚,几乎要放弃抵抗,任由那负面情绪将自己吞噬的瞬间——

他的铁铲,再次触碰到了某种“特殊”的残渣。

与上次那些残存执念或不同能量属性的碎片不同,这一次的触感,更加清晰,更加……尖锐!

那是一段极其强烈、极其凝聚的不甘!

并非针对个人的仇恨,而是针对某种……规则,某种定论的不服与抗争!

在这股不甘之中,他甚至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破碎的意念片段,如同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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