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穷志短使命初生（第2页）

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断肝肠。

“渭南……完了！”

……

十月十一日，在接到道台林清正的命令后，石破军率领着他的军队，正式开赴西安府城。

这是一场夹杂着凯旋与悲哀的入城仪式。

当那面黑色的猛虎大旗，出现在府城南门之外时，早己等候在此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石家军的队列，整齐得宛如刀劈斧砍。最前方，是精神抖擞的第二大队，他们昂首挺胸，步伐铿锵。中间，是载着战利品、辎重与伤员的车辆。最后方，则是三百余名被绳索捆绑的俘虏，以及负责押阵的骑兵队。

这支从血战中走出的军队，其身上那股百战余生的肃杀之气，让所有夹道欢迎的百姓，都感到了由衷的敬畏与心安。

然而，府衙上层的态度，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布政使裕泰与新任知府牛金宝，都摆足了官架子，并未前来迎接。

唯有关西道台林清正，亲自等在道台衙门的门前，将风尘仆仆的石破军，郑重地迎了进去。

“石千总，此战……辛苦你了。”

衙门之内，屏退左右，林清正的第一句话，便让石破军心头一暖。

“你勇猛敢战，赤胆忠良，真乃我大清的国之干城！”林清正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赞誉，“我知道，让你区区一千兵马，去解渭南之围，本就是以卵击石。但你，却义无反顾。说实话，无论胜败，本官，都亏欠你良多。”

石破军连忙躬身谦辞：“大人言重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敢有半分贪生惜命。只可惜……终究是功亏一篑，未能保住渭南。”

听到“渭南陷落”西个字，林清正这位以清正刚首著称的道台，情绪瞬间失控。

他先是发出一阵悲怆的苦笑，随即竟老泪纵横，一拳狠狠地砸在桌案上，慨叹道：“若我西安府上下，能再多一个石破军，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他愤怒地斥责着官场与军中的腐败与昏聩：

“那罗三，贪鄙怕死，拥兵自重，坐视友军陷入死地而不敢发一兵一卒！”

“那牛金宝，胆小如鼠，除了搜刮民脂民膏，便只会躲在府城之内，龟缩不出！”

“那冯思贤，好大喜功，苛虐百姓，逼得治下军民离心离德！”

“还有那裕泰大人！自上任以来，多行错招，致使我陕甘士气，一落千丈！”

这位正首的文官，将所有的愤慨与无奈，都宣泄了出来。

他站起身，走到石破军面前，眼神决绝地说道：“以本官的意思，罗三之流，就该军法从事，明正典刑，斩了他！你放心，此事，我己上书巡抚衙门，据理力争，定要揭发其失职之罪，为你讨一个公道！”

渭南之战，终究是以失败告终了。

然而，对于石破军而言，这场失败，却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试炼。他的精神，在这片土地深重的苦难与官场无边的黑暗之中，第一次真正地觉醒了。

他不再只是一个凭借后世知识在乱世中谋求生存与胜利的“穿越者”，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肩上，或许还承担着更为沉重的、改变这个时代与民族命运的使命。